恋恋浮城

出版时间:2010-11  出版社:人民文学出版社  作者:李欧梵,李玉莹  页数:27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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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言

  鹣鲽七年  白先勇  七年前,李子玉(玉莹)寄给我一封平信,内附一张她与李欧梵在波士顿法院结婚的照片,信中很“平常”地告诉我,她与欧梵终成眷属。那也是他们两夫妻“过平常日子”的开始。一晃,两人已经过了七年。其实在这个浮生乱世,两个人能在一起过平常日子是修来的福气,何况两人还常有“看海的日子”呢。  这七年,这对晚婚夫妇是幸福的。有几点可以证明,李欧梵看起来年轻了十几二十岁,精神愉快当然是原因,李子玉“好手势”,煲汤煲得好,饮食健康恐怕也是关键。我还注意到李欧梵的穿着大有改进,领带配衬衫都配对了,这大概也是太太的功劳。李子玉本人讲究穿戴,当然她会把她先生打扮得体面起来。  欧梵和子玉两人把他们这七年鹣鲽情深的婚姻生活点点滴滴都记载下来。我想,一来他们希望他们的幸福婚姻有所记录,二来他们更希望他们的幸福能与读者共享。在这个世情凉薄的时代,这是一本带给人间温暖的书。

内容概要

真爱总是存在的,你抓住了吗?佛家说:今生太苦。但我偏偏贪恋今生。人生的缘分可遇不可求,得来不容易,碰到之后就要紧抓不放,这就是我们的爱情哲学。这是李欧梵教授及其夫人李玉莹合作的一本书,讲述两个人的生活、感情、行踪以及对艺文的评论、对亲人的怀念,充满了蜜意柔情。在这个浮生乱世,两个人能在一起过平常日子是修来的福气,而夫妻之道或许也是一生中最重要、最需要用心呵护的人际关系。两位作者都不再年轻懵懂,都有过痛苦甚至绝望的人生经验,却仍然看来年轻,天真无邪。苦尽甘来之后,他们都明白,并没有什么童话故事中所说的“他们从此以后永远幸福快乐”那回事。幸福像鲜花一样,需要灌溉调养,人更是如此。养生之余也要花功夫养情和调情,这就是夫妻相处的“艺术”。

作者简介

李欧梵,一九三九年生于河南,台湾大学外文系毕业,哈佛大学博士。曾任教于芝加哥大学、印第安纳大学、普林斯顿大学、香港科技大学、哈佛大学等,现为哈佛大学东亚系荣休教授、香港中文大学讲座教授、“中央研究院”院士。著有《铁屋中的呐喊》、《上海摩登》、《西潮的彼岸》、《狐狸洞话语》等。

书籍目录

鹣鲽七年 白先勇我的丈夫李欧梦 李玉莹我的妻子李玉莹 李欧梵第一部 香港 我们又回到香港 缘分 过年 寻根 住在清水湾畔 我家的“后花园”——西贡 写作的乐趣 张国荣的忧郁 如花的梅艳芳 范柳原和白流苏 妈妈在世的最后一段日子 给老公的一封信——谈妈妈的去留 妈妈的心灵抉择 爸爸的心事 我们的母亲 两人的回忆 戏梦人生 一生的凝视 日常生活琐记 寻常幸福第二部 剑桥 在剑桥过平常日子 然而,我并不寂寞 一盘七色菜 床上故事 华盛顿的樱花 看美式足球 看美国新闻 游哈佛广场 睡前的仪式 拿着面包的男孩 吃法国薄饼 一件博士袍的两种心情 惜别剑桥 再另“康桥” 从波士顿到旧金山第三部 旧金山 三城生活杂感 三城记——芝加哥、波士顿、旧金山 斯坦福大学和柏克莱大学 烘蛋饼香不及亲情热 两地双情  恋恋双城 李欧梵

编辑推荐

  已经60多岁的大学者李欧梵不仅在学术领域独领风骚,而且在文学评论、音乐赏析等方面也颇有造诣。而他与妻子李玉莹在中晚年相知相爱的故事,更是一幅辗转芝加哥、波士顿、香港三地的爱情图谱。《恋恋浮城》是他们共结伉俪之后合著的第三本书(前两本分别是《过平常日子》、《一起看海的日子》)。书中,李欧梵与妻子继续用炽热的文字记录下他们婚后平淡而隽永的恩爱点滴,从相伴漂泊的浮城岁月中一起分享相依为命的幸福。  在这个世情凉薄的时代,这是一本带给人间温暖的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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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户评论 (总计8条)

 
 

  •   和想象的一样,书非常不错
  •   这本书根本就是 《一起看海的日子》,换个书名就出版了。买了那本的就别买这本了。
  •   小感动
  •     
        他是哈佛大学教授,曾执教于普林斯顿大学、芝加哥大学、香港科技大学,是国际知名的文化评论家,有人说他是香港文化圈的另类,“治的是学术,玩的是潮流,过的是生活”,他就是香港文化圈中的“堂吉诃德”——李欧梵。近日,这位大牌学者携妻子李子玉出版了他们的合集《恋恋浮城》,在这本新书中,我们看不到一个颇具风范的学者,只有一个老婆后面的“跟尾狗”。
      
        文/图片整理 本报驻上海记者 巩一璇
      
        “朋友的太太是我的妻子”
      
        白先勇在新书的序中写道,“七年前,李子玉(玉莹)寄给我一封平信,内附一张她与李欧梵在波士顿法院结婚的照片,信中很‘平常’地告诉我,她与欧梵终成眷属。那也是他们两夫妻‘过平常日子’的开始。”白先勇和李欧梵的渊源之深,早在他们大学时代就已结下。同年就读于台大外文系的白、李二人,作为同班同学又志同道合,与陈若曦、王文兴一起创办了《现代文学》杂志,该杂志以写实小说闻名文坛。回忆当年,李欧梵说在学校时白先勇已经是风度翩翩的青年,对文学很有天赋,当年办杂志的资金和印刷费基本都是白先勇一人在出力。
      
        白先勇笔下的这对“神仙眷侣”却是在兜兜转转了大半辈子之后,才相聚在一起。1983年秋,当时还随前夫邓文正在美国读书的李子玉,结识了在芝加哥大学任教的李欧梵,因可怜他远在异国独身一人,于是邀请他来家里吃饭。这一顿饭,一吃就吃了五年,直到李子玉随前夫回到香港。李欧梵至今仍对那第一顿饭念念不忘,说起当年那盘粤式烤鸭还是滋滋有味。
      
        这一别多年,他们各自经历了失败的婚姻,又恢复单身,而李子玉又在离婚期间患上了忧郁症,并为此自杀四次。十七年之后,谁也不曾想到,当年如同亲人般的好友如今竟成为了彼此的亲密伴侣。李子玉的前夫也和他们继续保持着好友关系,三人仍像多年前那样一起买菜做饭,李欧梵总对她老婆开玩笑地说道,“看你多幸福,两个男人都如此疼爱你。”
      
        东摸西碰的“狐狸学者”
      
        李欧梵总以狐狸自比,将自己定位成“喜新厌旧”和“东摸西碰”的狐狸型学者,而他的这个自嘲则是从自由主义的先驱伊塞尔·柏林划分人为“狐狸型”和“刺猬型”而来。在哈佛学习近代史期间,他的导师费正清教授就用“放荡不羁者”来形容李欧梵在学术上的广泛兴趣和自由心态。
      
        这位曾出版《狐狸洞话语》的学者,不仅仅在学术上颇有造诣,对电影、音乐和建筑艺术的独特见解,也让他被各大媒体争相邀请开设专栏。2004年,作为特邀嘉宾,他和周星驰在汕头大学做了一场关于电影的对话。李欧梵对周星驰电影的喜爱也由来已久,当年他在美国大学开课讲述华人文化,就是拿周星驰的作品《少林足球》作为案例。在他的眼中,周星驰是一个严肃害羞的表演艺术家,在他插科打诨的桥段背后,有着更为深厚的意义和情感。从小生活在音乐世家的李欧梵,对于古典音乐也有着不解的情缘,至今他的家中还藏有三千多张古典音乐CD。
      
        2009年,李欧梵和香港的建筑师朋友一起受邀参加威尼斯建筑双年展,这样的机缘又促使他开始了对建筑领域的广泛关注。在他的新书《人文文本》中,就谈到了不少关于建筑的话题,他关注北京奥运建筑的“不和谐”,作为外行,他不能自拔地沉溺在对建筑与公共空间的研究上,谈到当下的住房问题,他更是有说不完的话,“我住在香港,发现香港的高楼大厦越来越多,可是人居住的房子却越来越小,现在这成了整个中国的问题。地产商不停地盖房子,我们丧失了公共空间。我们的建筑行业还停留在伺候政府和地产商的阶段。”
      
        对话李欧梵:
      
        小布什是美国总统里
      
        文笔最差的一位
      
        广州日报:之前已经出过一本讲你们婚姻生活的书,这本《恋恋浮城》也是在讲你们婚姻生活,为什么还要再出?
      
        李欧梵:是有朋友说我这个年纪了还写情书,搞这么肉麻。但这事是有缘由的,我们当年写《过平凡日子》,写到一半的时候我太太的忧郁症就犯了,反而是这件事情让我决定要写下去。那段时间对我们来说是极大的考验,我觉得唯有把这些点滴细碎的东西写下来,才会让我们更珍惜平凡的生活。而且我太太不是做学问的人,也不是从事写作的人,但文笔却自成一体,处处表露真情,这让我觉得非常难得,所以一直鼓励她写出来。
      
        写这个书就是想给现在的人一点信心
      
        广州日报:李子玉老师原来叫李玉莹是吗?为什么改名呢?
      
        李欧梵:她不喜欢自己的名字,说莹字里面火太多,所以她性子急躁。后来有缘在香港遇见一个对中国传统文化蛮有研究的老师,就请他改一个名字,先生就给我太太取了子玉作为笔名,她现在身份证上还是叫玉莹,但大家都叫她子玉,只有我叫她老婆。
      
        广州日报:书里面也写了李子玉老师患抑郁症的情况,为什么愿意和大家分享这段不愉快的回忆呢?
      
        李欧梵:这是我太太给自己的任务,她是一个很赤诚的人,是一个很适合帮助人的人。我们写这个书就是想给现在的人一点信心,即使是抑郁症也会治好的。像我们现在实行的一种日常生活式的人文主义,就是我们经过病魔的折磨之后悟出的道理。子玉现在也在做有关抑郁症的义工工作,前段时间还有一个中国音乐乐团的很年轻的乐手患了抑郁症,我太太跟她谈了好多次,现在已经好多了。
      
        美国总统里肯尼迪文笔第一,第二才是奥巴马
      
        广州日报:您的这本《人文文本》还评价了美国总统们的文笔。
      
        李欧梵:对,我说美国总统里面有第一流文笔的恐怕只有肯尼迪了,第二位才是奥巴马。奥巴马写他父亲的那本书,文笔非常优美,而肯尼迪的演说词更是众所周知。其实19世纪的人文章都写得很好,后来就每况愈下,小布什是句子都不通。
      
        广州日报:现在还有人说您是堂吉诃德吗?
      
        李欧梵:香港的商业气息太重,以至于主流文化价值离人文精神越来越远。不像北京,甚至上海,它都还是有文化的基底和氛围的。所以我才要大力地在香港推崇人文精神,积极地介入香港的文化界。我越老越瘦越像堂吉诃德,对此,我引以为荣,香港需要更多的堂吉诃德。
      
        出处:2010年1月29日 广州日报:http://gzdaily.dayoo.com/html/2011-01/29/content_1257371.htm
      
      
  •     去年秋天一个落雨的夜晚,送李欧梵夫妇回住所的路上,我们无意间提到了老电影《北非谍影》,他们两人兴致很好,说到影片中那句著名台词的时候,两个人心有灵犀,同时笑眯眯地念了出来:“Here’s looking at you, kid!”我在旁边听着他们徐徐而轻快的说话声,看着他们淡淡而微笑的脸,只觉得是很美的风景,然而其中蕴藏的深情缱绻、蜜意柔情,直到读过两人合著的这本《恋恋浮城》,才终于稍微地体会。
      
      这是两个人中年以后的爱情传奇,讲的是两个人从最初相遇、各自辗转、终于相爱,直到结婚之后的故事,却能从从最琐细不过的日常生活里,流淌出彻头彻尾的浪漫主义。吃食上的纠结、旅行的踪迹、对艺文的评论、对双方父母亲戚的回忆……甚至连睡觉前的仪式和醒来后在床上的谈天,都可以作为“我们惯常做的事情”坦然地记录下来,自然也少不了早晨即兴而作的打油情诗,譬如“情痴痴情情意长,爱恋恋爱爱味浓,痴痴痴,爱爱爱,情意长,爱味浓”之类。先生毫不讳言自己是“跟尾狗”,妻子却明白:“他之愿意当我的‘跟尾狗’,是因为他其实是个自信心十足的男子,这样才可以在口头上降低自己,践踏自己,让我感到沾沾自喜之余,却不会真的把他当成跟尾狗看待。”相知相爱之深沉透彻,可见一斑。
      
      从平淡无奇、日复一日地重复的惯常的日子里,写出纯粹的情感、热忱的浪漫,的确有些不可思议。马里奥•巴尔加斯•略萨就认为,浪漫主义属于以前的文学作品,如今我们面对的是一个已经非同寻常地改观了的世界,正如他在《坏女孩的恶作剧》中所描述的,爱情一点儿也不浪漫,是一种非常世俗的东西。可是或许,那如神话般渐渐远去的浪漫主义,仍深植于很多人心里,愿意紧紧拥抱着它,贪恋此生。
      
  •     
      
      我们又回到香港 (文/李欧梵)
      
        悄悄地,我们又回到香港——我们的第二故乡。此次是在港大作客一年,住在港大的教职员宿舍。从高楼阳台上眺望西天下的海景,大小货船穿梭如织,午夜梦回时,听到呜呜的汽笛声,迟缓悠长而有节奏,像是发自一个巨人的男低音歌喉。我悄悄如厕,怕惊动枕边的老婆,但还是吵醒了她,一声“老公,你醒啦!”令我神魂荡漾。曾几何时,在太平洋彼岸的美国,她每天和抑郁症的恶魔挣扎,直到夜晚才稍得安宁,吃足了安眠药上床。我午夜梦回如厕后却往往失眠,听着枕边妻的微弱鼻息像是奄奄一息,忍不住流下泪来,想着她明天又要和恶魔作持久战了。即使她第二天醒了也装睡,脑海中的黑暗势力犹如千斤重担,压得她喘不过气来,我于心何忍,眼睁睁地看着她张眼受罪,却爱莫能助。清晨阳光穿透窗帘,照在我脸上,像几把白色的利刃一齐插进我心里……“老婆,你醒了吗?你好吗?”她只“嗯”了一声,转过头又睡了——是真是假,我不知道,也不想知道,只好悄悄起床,下楼煮早餐,看报纸,尽可能地不想床上受尽煎熬的妻,否则一大清早我又会以泪洗面。
      
      
        窗外,出奇的宁静,但这漫长的一天又怎么过?我俩和外界几乎彻底隔绝,每天朝夕相对。她接近中午才起床(因为起床后只剩下半天的时间,比较容易打发),下楼就坐在客厅的红沙发上,任由阳光照着她惨白的脸,双眼无神,呆呆地坐在那里,一言不发。我心里更焦急,这半天的时光又如何打发?
      
      
        室外的小花园早已杂草丛生,我无心整理,室内的气温逐渐上升,到了傍晚时分,炎热得不能忍受,波士顿那年的夏天特别热,热得令人窒息。“老婆,我们出去走走,散散步好吗?”我没有问已经知道答案:“不去!NO!”幸亏我们家距离海滨甚远,否则她早已恨不得跳进大西洋的浪涛中去了。她做过几次类似的梦,梦中她都在重复同一个动作:从峭壁上一跃而下,跳进海里,但在跳下来的一刹那,每次都听到一个声音:“不要跳!”她说那个声音是我。
      
      
        我们室外的大海却出奇地宁静。清晨六时半醒来,妻早已在厨房打点了,我匆匆起床,叫一声老婆,她的回应永远是那么轻盈愉悦:“老公!你睡得好吗?”我看到她满脸的笑容,艳光照人!真没想到我们还会有这一天,还会这么快乐,而且活得比以前任何时刻更舒畅、更惬意。经历几近半年的恶魔缠身以后,我们一返回香港,妻的抑郁症竟然也立刻痊愈了——像昨夜海上的浓雾,在清晨六时日出前,早已消失得无影无踪。我还记得昨夜浓雾中的货船汽笛像是一首安眠曲,又像一个神话中慈祥老人的呼唤(声音竟然还带点京腔):神佑你们,好好地过日子吧!
      
      
        是的,我们在香港会好好地过日子——一起看海的日子。
      
      
      
      我们又回到香港 (文/李玉莹)
      
        我痴痴地眺望着海面,大大小小的船儿在移动,似乎把我这几个月的愁苦都载走了。
      
      
      
        返港一个月以来,竟养成了早睡早起的习惯。早上不到六点即起来,开始在厨房张罗早点,也顺便替老公预备午餐便当,等到老公六时半醒来,便一起上露台锻炼身体大半个小时,开始了健康而愉快的一天。
      
      
      
        抚今思昔,恍如隔世。
      
      
      
        我现在每天早上问老公的第一句话就是:“你睡得好吗?”而不是以前的“怎么办!我几时会好?”以前我是晚眠晏起,夜里睡不着,早上死赖在床上不起来,怕面对每一天。现在一起床就捉老公一起做甩手操,面对着天边浮云,双手前后摆动一千次。
      
      
      
        甩手操可以治百病,却似乎没有提到可治抑郁症,中医说无谓抑郁,主要是气血不调,气困肝中而不通,导致抑郁。过去半年内,老公每周带我去看医生——两个女医生,一个管用药,一个管“倾偈”,还要作各种心理上的“知性练习”(Cognition Therapy),总不见有起色。每天下午我百无聊赖,无心做任何事,即使是老公跪在地上,劝我出去运动,我都不肯,最后惹得他烦躁之至,有时暴跳如雷,而我只有像小孩子受委屈一样大哭。但是,哭完了以后,还是木头人一般,痴痴地坐在屋里,等待黑夜的降临。如此度过了黑暗惨淡的半年。
      
      
      
        谁知返港之后,我像是得到菩萨的指引,无意中由友人带领到观音寺还愿,得到一本讲及健康的小册子,教我每天做甩手操。做时两臂伸直不宜弯,眼睛向前看,心中不存杂念,只默数数字,开始由二三百起,逐渐做到每次一千甚而两千次,需时约半点钟(或默念“南无阿弥陀佛”六字亦可心静)。
      
      
      
        我心中有数,时而念南无南无,其实我知道自己的心结早已经被老公的爱解开了,此时心中充满了温暖和安适,也让菩萨进入我心,我一无所惧,以前的忧虑一扫而空,抑郁病也不药而愈,就在一念之差而已。
      
      
      
        苦海无边,回头是岸,我远离了曾经浮沉四十多年的苦海,与老公携手登上快乐的彼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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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来没有想到在《过平常日子》之后,还会出版这本“续集”。也许,这本书才应该叫做《过平常日子》,而上本书则是《恋恋浮城》,讲的都是两个人初相遇、后相爱、到结婚之后过琐细日常生活的故事。
      
      托尔斯泰说:“每一个幸福的家庭都差不多,而每一个不幸福的家庭则各有其故事。”如此看来,我们的这个“幸福故事”也没有什么特别之处,为什么我们却写了这么多篇文章,还续集出书?是否有自我标榜之嫌?其实,前书一出,在友朋之间早已引起争论,有人大不以为然,甚至觉得肉麻,我们听闻之后也一笑置之,仍然天真如昔,并不认同别人的“世故”。然而也因此交到不少新的朋友,都是因为看了我们的书才认识的,他(她)说看了很感动,想不到在这个物欲横流的世界还有人过这种感情生活。
      
      特别是玉莹——她现在改名叫子玉——的忧郁病复发时,我们经历的一段痛苦经验。很多相识或不相识的朋友都患过或正患着忧郁病,或轻或重,但都不敢或不愿启齿承认。然而看了我们的书以后,许多人都纷纷和子玉“倾偈”。香港的女性朋友更是压力重重,不少人向子玉倾诉后,都变成了她的好友,时常相见相叙,感觉好多了。这一个活生生的现象,我看在眼里,感动在心里,对我老婆更增多了一份敬意,也因此自省:我们能够帮助人的地方在哪里?
      
      还能多帮些人吗?活了大半辈子,也该多帮帮不太幸运的人了。助人也成了我们的乐趣之一,写这本书的目的也是助人。
      
      这本书讲的是夫妻相处之道和我们的日常生活,内中也加上一点往事追忆,似乎两人对于这个缘分仍有一番好奇。其实人生缘分可遇而不可求,得来不容易,但碰到之后却要紧抓不放,而得来的幸福更该珍惜,这是我们的处世哲学。然而夫妻的日常生活,表面上每家都差不多,但骨子里的滋味却不尽相同;酸甜苦辣皆备,但味道毕竟各家不同,也随各人的年龄而异。我和子玉都是上了年纪的人,她虽看来年轻,天真无邪,但过去的经验却比我苦得多。苦尽甘来之后,我们都知道,并没有童话故事中所说的“They live happily ever after”那回事。快乐像鲜花一样,是需要灌溉调养的,换成人——而且是过了半百的夫妻——更是如此。因此我们“养生”之余还要花工夫“养”情和“调”情,这就是我们夫妻相处的“艺术”。
      
      其实,我们并不像林语堂所说的一样,讲求“生活的艺术”,至多也不过是子玉在饭桌上写字,我在客厅看书,边听音乐;偶而两眼相遇,互叫一声老公、老婆,感受到一份温馨。这一个日常场面看似平常,但在香港这个忙碌的社会里,并不是每天都可以过得如此清闲而雅致。于是我们学会了忙里偷闲,而早餐时刻或傍晚饭前的机会更被视为“珍品”,变成一种“抒情的”时间,英文叫作lyrical moments——不见得只是谈情说爱,而是珍惜这一个钟或半个钟,子玉有时还在她的日记本中记上一段话,说不定我们事后回顾重谈,也自有一番乐趣。
      
      此书中我们各人的文体和内容并不相同:子玉在文中颇多回忆和反省,而我却不改浪漫之风,或在浪漫之余加上一点幽默和“搞笑”,甚至庸俗得肉麻“不要脸”。原因无他,除了可以看到我妻花容绽开之外,更是为了我们身心的健康,就像她为我煮素食一样。据子玉的女性朋友说,不少香港男人缺乏幽默感,或忙中忘了向妻子献小殷勤。其实又有何难事?只要在妻子面前“不要脸”——把大男人的架子拉下来——就够了。这反而是我从林语堂这位“幽默”大师所学到的唯一功夫——幽默。
      
      佛家说:今生太苦。但我偏偏贪恋今生。我们不敢也没有资格去普度众生,只想以此本小书献给我们认识或不认识的有心人。每一对夫妻的日常生活都差不多,但能不能在生活中找寻乐趣、培养感情、使每一天过得有意义,则要看是否有心了。也许,这本书会为香港的读者——特别是像我们一样的夫妻——带来些许乐趣,用北京话说,就是解闷儿,则予愿已足。
      
      李欧梵
      二○○七年一月十六
      于毕架山雅景楼居所
      
      
  •     
      “每天吃我妻煮的早餐—每天都一样,小黄瓜加小番茄加小红萝卜拌意大利醋、一碗现煮麦片、一杯淡咖啡。”这是欧梵老师的幸福生活。可我要是每天给我老公吃这些,或者他给我吃这些,我们会打起来。也即是,我觉得欧梵和玉莹吃得太“清苦”了,尤其中餐晚餐他们就是“菜饭”了事,虽然这个菜饭是独一无二的李记出品,但熬不过天天吃啊!
      
      我和他们一起吃过不少饭,常常,请客的朋友无论是出于地主之谊或我见犹怜的心意,趁着玉莹不注意,往欧梵的酒杯加酒,给他的盘子挟肉。人生得意须尽欢,这是我们的意识形态,所以碰到玉莹毫不妥协地把甜点取消掉,总是令人心有不甘。但是,这些年,比老师师母年轻一轮的我们呼啦呼啦皮带紧起来毛病多起来,他们却十年如一日地苗条、矫健,还面色红润,用句上海话,阿拉是麼閒话槓了。
      
      没话说了,那就来听听玉莹的美食主义。不过,作為一个完整地看过两遍《细味》的读者,我想负责任地劝告已婚男女,这本书,如果你看了,那麼,别让对方看。理由是,《细味》绝不是一册有关美食的书。星洲米粉是手足之情,糟溜鱼片是痴情故事,而我唯一试过的玉莹手艺—毛豆炒鸡胸—更是让我深深体悟“患难与共”这个词。毛豆鸡胸我不敢恭维,但爱美食的欧梵老师却一吃四个月,陪着玉莹走出黑色忧郁。这事情,我讲给我老公听,结果我们吵了一架,没爱到“美女和野兽”的地步,《细味》真是很可能引发家庭矛盾。
      
      在这本“爱情传奇”里还包括玉莹和婆婆的感情,玉莹和她叫做“阿姨”的妈妈的感情,而所有这些传奇,她入之饮食,出之饮食,既是日常,又是诗歌,我们跟着她坐在鏞记和金庸聊杨过,跟着她到山王饭店听夏志清说黑人,嗯,幸福得不愿离开。
      
      而我相信,所有这些幸福,当玉莹把它们写下来的时候,欧梵老师才能更深刻地感受到。所以,堂堂大教授,在老婆面前,变得很低很低,低到我们最后顿悟,欧,人类学意义上的李欧梵是这麼炼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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