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中的人

出版时间：2010.04  出版社：人民文学出版社  作者：[美]保罗·奥斯特,Paul Auster  页数：187  译者：徐振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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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容概要

　　一个七十二岁的书评家奥古斯特·布里尔遭遇车祸常常失眠。为了打发漫漫长夜，更为了遗忘悲痛，他躺在床上给自己讲故事。渐渐的他向外孙女敞开了心扉，两个同命相怜的人在讲述故事中互相医治心灵的创伤，寻找生活的光明……　　七十二岁的书评家奥古斯特·布里尔遭遇车祸，在女儿家修养，却常常失眠。为了打发漫漫长夜，更为了遗忘妻子去世和外孙女男友泰特斯横死他乡的悲痛，他躺在床上给自己讲故事。在他想象的世界里，“九·一一”事件没有发生，二○○○年的总统大选造成美国分裂，新的内战爆发了，而士兵布里克被迫执行的任务，就是杀死讲故事的人……　　布里尔渐渐向外孙女敞开心扉，讲述自己荒唐的婚外恋，也触及泰特斯遇害的真相。两个同命相怜的人在讲述故事中互相医治心灵的创伤，寻找生活的光明，也让读者庆幸在残酷的世界中还存在寻常的快乐。

作者简介

　　保罗·奥斯特，一九四七年出生于美国新泽西州纽瓦克市一个犹太裔中产阶级家庭，毕业于哥伦比亚大学。他被视为美国当代最勇于创新的小说家之一。　　保罗·奥斯特的主要作品有小说《纽约三部曲》、《幻影书》、《神谕之夜》、《布鲁克林的荒唐事》等。他曾获法国美第奇最佳外国小说奖、西班牙阿斯图里亚斯王储文学奖，作品被翻译成三十多种文字。他编剧的电影《烟》于一九九六年获得柏林电影节银熊奖和最佳编剧奖。《黑暗中的人》是他二○○八年出版的新作。　　保罗·奥斯特现定居纽约布鲁克林区。

章节摘录

　　我独自在黑暗中，抵抗着新一轮失眠，世界在我脑中翻转，又一个白夜，在茫茫的美国荒野中。楼上，我的女儿和外孙女睡在各自房间里，和我一样独自一人，四十七岁的米丽亚姆，我的独生女，过去五年里一直都一个人睡，而二十三岁的卡佳，米丽亚姆的独生女，曾经和一个叫泰特斯·斯莫尔的年轻人一起睡，但现在泰特斯死了，卡佳带着她破碎的心一个人睡。　　亮光，然后是黑暗。太阳光从天空各个角落里倾洒下来，接着是夜的黑暗，沉默的星，树丛中吹起的风。每天都是如此。自他们把我从医院里放出来的那天起，我在这栋房子里已经住了一年多。米丽亚姆坚持要我住这里，一开始只有我们两个，米丽亚姆白天上班，护士会来照顾我。接着，三个月后，卡佳的天空也塌了，她从纽约电影学院退了学回到佛蒙特和母亲一起住。　　伦勃朗的儿子也叫泰特斯，那个画中的小男孩，那个金发红帽的孩子，睁着做白日梦般的眼睛对着课本发愁，这个小男孩长大后饱受疾病的摧残，二十几岁就死了，就跟卡佳的泰特斯一样。这是个被诅咒的名字，一个应该被永远禁止使用的名字。我经常想到泰特斯的死，关于这次死亡的恐怖故事，死亡的影像，以及它给我那悲伤的外孙女带来的毁灭性的打击，我现在不愿去想，不能去想，我不得不把它推得尽可能远。这个夜晚才开始，我躺在床上仰视这片黑暗，黑得看不见屋顶的黑暗。我想起昨晚我起头的那个故事。这就是我睡不着的时候所做的事。我躺在床上给自己讲故事。它们也许没什么意义，但只要我身处这些故事中，它们就能让我不去想那些我想忘记的事。然而，我很难集中精神，到最后思绪总会从我试图讲的那个故事转到那些我不愿意想起的事情上。没有办法。我失败了一次又一次，失败比成功的次数要多得多，但这不代表我没有尽力。　　我把他安排在一个洞里。这感觉是个不错的开头，能推动情节的发展。把一个睡着的人放在洞里，接着看他醒来后试图爬出去时会发生些什么。我说的是一个很深的洞，九或十英尺深，被特意挖成一个完美的圆柱形，压紧的土所形成的内壁很陡很硬，表面的质地像是烧硬的黏土，甚至可能是玻璃。换句话说，这个洞里的人睁开眼后是无法从洞里逃脱的。除非他配备一套登山工具——比如一把锤子和一些金属钉，或者一根套在相邻的树干上的绳子——一但这个人没有工具，他一旦恢复知觉，很快会明白自己身处怎样的困境。　　就是这样。这个人醒来发现自己仰天躺着，瞪着一片无云的夜空。他叫欧文·布里克，他不知道怎么会在这里，不记得曾掉进这样一个圆柱形的洞，这个洞据他观测大约直径十二英尺。他坐起身，吃惊地发现自己穿着一套灰褐色粗毛料的军服，头上扣着顶帽子，脚上套着一双结实的旧黑皮靴，鞋带系过脚踝，打着紧紧的双结。外套的两个袖子上各有两条军阶横杠，说明这军装的主人是一位下士。这个人可能就是欧文·布里克，但这个洞里的人，名叫欧文·布里克，不记得自己这辈子曾在任何军队中服过役或打过仗。　　因为缺乏任何其他解释，他只能假设自己的头部遭受了击打，暂时失忆。他用手指摸着头皮开始寻找肿块和伤口，但是，没有肿胀，没有割伤，没有淤伤，没有任何痕迹能证明他受过这样一次伤。那么，到底是怎么回事？他是不是受过什么重大的创伤抹去了他的大部分记忆？也许吧。但除非这些受损的记忆突然恢复，不然他无从知道这一切。接着，他开始探寻一种可能，他正睡在自家的床上，被困于某个超自然的清醒的梦中，这个梦如此逼真，强烈，以至于梦和意识的边界都模糊了。如果真是这样，那他只需要睁开双眼，从床上跳起来，走进厨房去准备早晨的咖啡。但是你怎么能睁开已经睁着的双眼？他眨了几下眼，天真地以为这样就能够打破那咒语——但没有咒语，而那张神奇的床最终也未能显形。　　一群椋鸟从头顶飞过，进入他的视野有五六秒钟，接着就消失在暮色中。布里克站起身查看四周，此时他感觉到裤子左边口袋里有样东西鼓了出来。那是一个钱包，他的钱包，里面有七十六美元，还有一张纽约州的驾照，驾照持有者为欧文·布里克，生于一九七七年六月十二日。这确认了布里克所知道的一些情况：他年近三十，住在皇后区的杰克逊高地。他还知道他娶了一位叫弗洛拉的女子，过去七年里他一直是个职业魔术师，以“了不起的扎韦洛”为艺名，主要在城中的儿童派对上表演。这些事实反而让眼前的状况更不可思议。如果他这么肯定自己是谁，那他又是怎么会落到这个洞里，竟然还穿了一身下士的军装，却没有任何证件或狗牌或军人证来证明他是个士兵？　　没过多久他就意识到要逃脱这个陷阱是不可能的。这堵圆形包围的墙太高，他穿着靴子往墙上踢，试图能在墙面上踢出凹陷，让他可以由此踩着爬上去，结果只是把脚趾都踢肿了，夜色很快沉了下来，空气中有一阵寒意，潮湿的春寒慢慢渗入他的身体，布里克开始感到害怕，但此时他的心中仍然困惑多于害怕。不过，他还是忍不住开始高声喊叫求援。直到现在，他四周一直都很安静，这说明他处于某个偏远的、荒无人烟的乡村地区，除了偶尔的鸟叫和沙沙的风声，没有动静。但就在他喊出“救命”的那一刻，就像是听到命令一样，或者是受某种扭曲的因果逻辑的支配，远处响起了炮声，暗沉的天空也被一道道彗星般划过的火焰照亮。布里克听见了机关枪的声音，手榴弹的爆炸声，以及在所有这些声音底下，一阵阵隐约的人声呼喊，毫无疑问是在几英里之外。这是在打仗，他意识到，而他就是这场战争中的一名士兵，但他手中没有武器，无法抵御进攻，这一刻，他从洞中醒来后第一次真的感到害怕了。　　炮火声持续一个多小时后，渐渐消散，归于寂静。这之后不久，布里克听见模糊的警笛声，他认为那是消防车在赶往攻击中受损的建筑。然后警笛声也停止了，安静再次降临。布里克在这个圆柱形的牢房里来回踱步，直到天上亮起了星星，他又冷又怕，并且筋疲力尽，终于摊开四肢，躺在地上睡着了。　　第二天一早，他被洞口传来的一个声音叫醒。布里克向上望去，看见洞口的边缘处探出一张脸，他只看得见这张脸，看不见身体，所以这个人应该是趴在地上的。　　下士，这个人说道。布里克下士，行动时间到了。　　布里克站起身，现在他的眼睛离这个陌生人的脸只有三四英尺，看清了他的样子，这个人皮肤黝黑，方下巴上胡子拉碴，大概两天没刮了，他戴着一顶和他自己头上一模一样的军帽。布里克想抗议说就算他很想行动，现在也根本没法行动，但还没等他说出口，这个人就在他眼前消失了。　　别担心，他听见他说。我们马上就把你弄出来。　　过了一会，传来铘头或铁锤敲打金属的声音，由于这声音随着一次次的敲击变得越来越轻，布里克猜想上面的这个人应该是在地上打一根桩子，如果是的话，那也许很快就能在上面系一段绳子，而用这段绳子布里克就能够爬出洞了。敲击声停了，又过了三四十秒，正如他所料，有一根绳子放了下来，垂到他脚边。　　布里克是个魔术师，不是健美运动员。对一个健康的三十岁男子，顺着绳子往上爬个一码不是什么难事，但要爬到洞口还是有不小的麻烦。洞壁对他毫无用处，因为他穿着靴子的脚尖总是从光滑的墙面上滑落，而当他试着用脚夹紧绳子，又无法找到一个安全的立足点，这意味着他只能依靠手臂的力量，由于他的双臂并非肌肉发达有力的臂膀，还由于绳子本身粗糙的材质磨得他的手掌生疼，这个简单向上爬的动作变成了一场艰苦的战斗。当他终于靠近洞口时，那个人抓住他的右手把他拉上地面，布里克一边喘着粗气一边对自己生气。在如此狼狈不堪的表现之后，他以为自己的无能会遭到那个人的嘲讽，但那个人居然奇迹般的并没有给予任何轻慢的评价。

媒体关注与评论

　　保罗·奥斯特无论选择何种形态发声，无论他想象出什么样的故事，都是不容忽视的声音。永远是宽厚的心肠。永远是最高的格调。　　　　——《英国病人》作者迈克尔·翁达杰　　阅读《黑暗中的人》无疑是一种乐趣。奥斯特当真有一根能够控制巧合的魔杖。　　　　——迈克尔·德达《纽约书评》　　这可能是奥斯特最好的作品。但这种评价也许并不公正。《黑暗中的人》与奥斯特之前写过的任何作品都不同，所以拿它们相比较没有任何意义。当然，你可以从中认出这是《神谕之夜》、《布鲁克林的荒唐事》的作者。但仿佛他温和的心灵与《五号屠场》的作者库特·冯内古特的幽灵合二为一了……如同冯内古特的反战经典《五号屠场》，奥斯特的这本书用短小精悍的篇幅却出乎意料地让人感受到深刻。　　　　——斯蒂芬·艾略特《旧金山纪事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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