たけくらべ (集英社文庫)

出版社:集英社  作者:樋口 一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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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容概要

廓の街に住む勝気な美少女・美登利はお寺の息子・信如にほのかな想いを抱いている。しかしお互いを意識するにつれ会話はぎこちなくなり…。せつなく不器用な初恋を情緒あふれる文体で描いた一葉の名作「たけくらべ」をはじめ代表作三篇を読みやすい新表記で収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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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户评论 (总计62条)

 
 

  •     100年前日本妇女的血泪史。当时妇女的一些做法和想法是现代女性所不能接受,甚至是不齿的,妇女成了那个时代的牺牲品。但樋口一叶好歹是印在5000円日币上的,她的作品也是极有代表性的,真实得写出了日本当时的风俗特征。
  •     
      
      这个序里,说《青梅竹马》的最早译本,出现在周氏兄弟编选的日本小说选。
      
      不过,翻阅《现代日本小说集》(一九二三年六月由上海商务印书馆出版,署周作人编译,其中鲁迅译十一篇,周作人译十九篇)的目录,没有樋口一叶,更没有《青梅竹马》。不知序的作者从何得来的说法?
      
      因《现代日本小说集》为周氏兄弟合译,那按照序作者的说法,《青梅竹马》不是鲁迅译,就是周作人译。他们的译文集里有这篇作品么?
      
      序
       国木田独步二篇
       少年的悲哀
       巡查
       夏目漱石二篇
       挂幅
       克莱喀先生
       森欧外二篇
       游戏
       沉默之塔
       铃木三重吉三篇
       金鱼
       黄昏
       照相
       武者小路实笃二篇
       第二的母亲
       久米仙人
       有岛郎二篇
       与幼小者
       阿末的死
       长与善郎二篇
       亡姊
       山上的观音
       志贺直哉二篇
       到网走去
       清兵卫与壶卢
       千家元麿二篇
       深夜的喇叭
       蔷薇花
       并马修一篇
       小小的一个人
       江口涣一篇
       峡谷的夜
       菊池宽二篇
       三浦右卫门的最后
       复仇的话
       芥川龙之介二篇
       鼻子
       罗生门
       佐藤春夫四篇
       我的父亲与父亲的鹤的故事
      “黄昏的人”
      形影问答
       雉鸡的烧烤
       加藤武雄一篇
       乡愁
      
      
  •     樋口一叶是第一位印在日元上的女性,她的代表作《青梅竹马》空灵之极,可谓大象无形,比任何俗世爱情都干净。去留无痕,令你感觉到空山不见人但闻人语响的境界。樋口一叶让那情窦初开的少男少女没有一点儿手拉手、肩并肩的机会,眉目传情、若即若离之间,用的是一个盈盈一水间脉脉不得语的留白笔法,确实气韵生动。我爱她笔下那寂寞而清秀的姿态。
      另外,和其他几个版本相比,这个版本的封面很美!
  •     “a touch and yet not a touch”
      
      一
      
      最近“爱是想触碰又收回的手”触动了不少人心中的那份文艺,
      大家纷纷转发评论称赞译文比原文更唯美,
      但就我个人而言,还是偏好于原文的那句a touch and yet not a touch,
      也许是在纠结于汉译句子中所平白多出的那份主观感受吧,
      些许赤裸的荷尔蒙或多或少的让我心生一丝不快,
      总觉得更为客观的描述会让句下的爱情纯粹清朗一些,
      真是闲来无聊,纠结于这点小事,恶趣味呐。
      
      没理由地就想到了樋口一叶。
      想到了她笔下那些男女主人公触而未及的爱情,
      还有她在故事中收敛笔锋时的点到为止。
      想到了她故事中那些交错在日常琐碎中的嬉笑嗔痴,
      还有那些自然而然徐徐铺陈在庸常生活中的锋芒一露。
      
      跟大部分人一样,青梅竹马那篇是我的最爱。
      但却又跟大部分人不一样,百转千回停留在自己内心深处的,
      不是那条最终落在雨地里没有被拾起的友禅染红绸,
      而是结局的那一朵纸水仙花,
      
      “或る霜の朝水仙の作り花を格子門の外よりさし入れ置きし者の有けり、誰れの仕業と知るよし無けれど、美登利は何ゆゑとなく懷かしき思ひにて違ひ棚の一輪ざしに入れて淋しく清き姿をめでけるが、聞くともなしに傳へ聞く其明けの日は信如が何がしの學林がくりんに袖の色かへぬべき當日なりしとぞ。”
      
      “在一个下霜的清晨,不知什么人把一朵纸水仙花插在了格子门里。虽然不知道是谁插的花,但美登利却怀着不胜依恋的心情把它插在了错花格子上的小花瓶里,独自欣赏水仙花那寂寞清秀的姿态。日后她无意中听说,在她拾到花朵的第二天,新如为了求学穿上了法衣,离开寺院出门去了。”
      
      这是一个没有经历生离死别,也没有经历始乱终弃的爱情故事,
      但你却在故事中,无时无刻不感受到一份隐含的忧伤,这份忧伤在文章的最后积郁到了临界点,
      在你以为即将爆发的时刻,作者硬生生地把它按了下去,
      而只是这一按,就足够一生回味了。
      a touch and yet not a touch。
      
      故事就像是罂粟,慢慢地浸透进你的心结,
      回想起的时候,只一点烂漫就胀满心头。
      
      二
      
      想这种事情的时候,打字的速度总是跟不上思绪。
      对,我想到了村上春树的那篇遇见百分之百的女孩。
      
      上日本文学课讨论这篇文章的时候,跟老师讲,说觉得剧情设定太男性视角,
      与其充斥着作者对爱情的臆想,不如一开始就把它设定为一个真实的故事,
      在与女孩分手的多年后,主人公渐渐忘却了这段百分之百的恋情,
      直到有一天,他带着妻子孩子走在街上,
      对面迎来了以前的那位百分之百女孩,未曾想对方也牵着一位帅气的男性走在路上,
      两个人视线交集的那一刹那,想起了过去的那份百分之百的恋情,
      在尴尬的表情之后却是一份释然的微笑,相互点头示意便也擦身而过了。
      
      a touch and yet not a touch
      世上哪会有那份百分之百的爱情,最真实美丽的不过于两种,
      一种是相爱,争吵,磨合之后的日常琐碎,相互依持。
      而另一种便是是爱到最美那一刻之后的错过了。
      
      三
      
      话有点多,是想到了文学课上的另一件事。
      在讨论日本无产阶级文学作品《水泥桶里的一封信》的时候,
      同学们都在讲说写的好啊写的精彩啊写的真实啊反映了无产阶级巴拉巴拉,
      但我却觉得这文章局限性很大,并不触动人心。
      
      整篇文章都感觉作者在用一个上帝的视角去看待水泥工以及那位女性所遭受的苦难,
      仿佛他们的人生只有苦难没有丝毫快乐,这种单纯以惨作为卖点来博取读者眼球的文章,
      受众也就局限于从未体验过底层人民生活的人罢了,
      他们看完后抛洒以一丝的同情一两滴眼泪,说是有触动,但一转身还是回到自己的生活中。
      总觉得真正优秀的作品不应该是这样张牙舞爪,强买强卖,妄图把一切硬塞进读者的视线中。
      而是从一点一滴中触动你,让读者自己去想自己去体味,这才有意义吧。
      
      与其描述女工丈夫卷进机器化为水泥,不如去描写女工跟丈夫在日常生活中那点点滴滴的满足,
      还有他们付出艰辛的努力,所想要得到的微不足道的幸福,
      让读者在读过之后体味到自己日常触手可及的东西对这些人来说的遥不可及,
      能够真正与读者相连在一起的作品,才更能打动人心不是么。
      
      四
      
      大半夜的跟个老女人一样絮絮叨叨,真是。
  •     每一位作家都有其独特的写作风格,一些大家更是自成一派。
      正如我钟爱的专写爱情小说的作家,亦舒。
      亦舒的小说往往有着复杂的情节设置、夸张的故事环境以及看似轻描淡写的笔触。这些故事以夸张浮华取胜,由于其出现在现实生活中的概率极低,可以说几近乎零,所以在某一种层面上满足了读者的心情。同时亦舒的文字有股淡淡的味道,这与小说夸张的情节形成对比,用淡雅清新的文字来描绘,使得读者读起来心情倍感舒畅。
      
      言归正传。
      《青梅竹马》这本书是别人送的,可以说是在阅读计划之外的一本书。吸引我打开它的是封面上的那行字“第一位印在日元上的女性”,日本是个极其尊重作家的国家,它能把一位女性作家印在本国的货币上,说明了这位女性对日本文学界的影响之大。东野圭吾也是我喜爱的一位日本作家,自他开始对日本文学产生好感。
      一叶的文字很细腻动人,能把一个个看似平凡无奇的民间爱情故事刻画得如此动人,人物形象栩栩如生,在读的时候仿佛真的能体会到人物或欣喜或焦虑或悲伤的心理,触人心弦至及。而这些故事的平凡无奇也是小说的一个亮点,正是这平凡无奇,才往往能使读者产生共鸣,谁没有过一段带着遗憾色彩的感情经历。在读这本书的时候时而会勾起我深埋在心底的关于过去的记忆,这些记忆让我能更深地产生与主人公感同身受的感觉。
      读小说与看电影于我而言最大的区别,是文字才能一点一点地把我带进小说描绘的世界里,看电影更多地是以一种局外人的身份来看一个故事,即便是由原版小说改编而成的电影。文字的细腻是任何画面感都不能比拟的,一叶的文字更是如此。
  •      花了一个下午的时间读完了《青梅竹马》,又花了一个晚上的时间看了第二遍,毫不犹豫地选择了她。我沉浸在樋口一叶所创造的那个青涩懵懂的少年世界里无法自拔,那是多么美妙纯净的时光。
       我在想十五岁的我在做什么呢?刚进了一所蛮不错的高中,对即将开始的高中生活充满着憧憬,正是对世界最好奇最冲动的时候。十五岁的我爱着一切美好的事物,对那些青涩的爱恋痴迷幻想不已。我拼命从美登利的身上找着十五岁的我,些许相同,但美登利更为简单和勇敢。在我看来,樋口一叶的高妙之处不仅仅是在于对于少男少女心思细致入微的把握,更在于她能把复杂的注定是别离的悲恋写成温暖的清新的单纯的爱情,但又让人回味深思。在第一遍看的时候,着迷于少年间的精彩的对话而且还会大笑出声,再看第二遍的时候,就会发现命运和生活将这些少年拉的越来越远,那些原本嬉闹欢乐的、既简单又复杂的场景也蒙上了淡淡的愁绪。
       “爱情在樋口一叶的笔下是艰辛人世中的一种奢侈品,它是真实存在的,但太贵,挣扎于生计线上的人们没有能力购买,只能隔着橱窗眺望遐想。” 这种淡淡的惆怅感特别适合微酸朦胧的初恋。美登利在自己都没有发觉的时候恋上了信如,信如倾心于美登利却因怕被人嘲笑而冷落她,在红绸条这一场景中到了高潮,樋口一叶对于少女少年的心思把握之准确让人不得不赞叹。就是这样复杂却又不得说的感情,轻而易举的唤醒你对青涩感情的回忆。此时的两人从来没有考虑过他们注定是不可能相交的两条平行线。身份、地位、生活和现实统统不在他们的脑子里,他们有的只是一颗恋爱的纯真的心。这也是我最想写的关于《青梅竹马》的东西——樋口一叶的少年。
       十五岁的年纪,既不能称之为儿童也不能称之为大人,最贴切的称呼莫过于少年了。我赞同老师所说的樋口一叶描写的是青春期到成熟期那之间的一道坎。美登利、信如、正太郎、长吉和三五郎他们面临的是未知的成人世界,回头看去时已经离青春期越走越远。樋口一叶心中的少年并不只是单独的一个,而是花街这些孩子的群像。美登利的直率活泼、信如的稳重坚忍、正太郎的善良可爱、长吉的忠心义气都被樋口一叶描绘得栩栩如生。在我的观点看来,信如更像是樋口一叶爱的少年。信君看似阴沉其实也是个敏感善良的孩子呢。第一次对信如留下深刻印象的是正太郎的口中“可是不管他怎样生气,他也有本事憋在肚子里,绝不会红脸。”就是简简单单的一句,就惊讶于这个叫信如的家伙可以隐忍到这个地步,十五岁不是应该冲动的年纪么?还有正太郎说这话时带着的微酸的口气,我顿时觉得信如真是个特别的少年。他的隐忍来自于他的善良,和暴躁的长吉不同,他不愿意伤害其他人。在外人看来的不惹事,只是他保护自己和别人的方式。而他又是那么地敏感,“信如向来就不爱听这种话,一听谈论这类事情,都掉过脸去,现在大家竟谈到自己,怎么能受得了呢。”心高气傲的信如受不了自己和美登利扯在一起被人评论,于是他故意冷落明明已经倾心的美登利,总是“心头纷乱,身上一阵阵冒冷汗,真有说不出的难受。”我想起十五岁的自己,也总是心比天高,非常在意别人的看法却又表现出一种无所谓的样子,这点和信如简直是一模一样。“龙华寺的藤本像没蒸透的年糕一样,外面软,里面硬”樋口一叶借孩子们的口道出了信如看似懦弱实则倔强坚忍的内心,他的倔强来自于他的心高气傲,这在第九回中有充分的表现。孝顺的信如不能拒绝父亲的要求,却又看不惯父亲“酒肉和尚”的样子,怕被别人嘲笑,总是“走路也不敢抬头”还在暗地里发誓“我一辈子也不吃荤!”看到这里时,我忍不住笑了,真是可爱极了,这个少年有着强烈的自尊心,可是现实却总是为难他。花街孩子艳羡的身世背后其实是说不出的无奈,父亲的庸俗,母亲的贪财,未受良好教育的姐姐,在这个自尊心极强的孩子看来都是痛苦的,但他也不愿意伤害自己的亲人,所有的事都放在了自己的心里,因而在外人看来信如总是阴沉的。这么个阴沉的少年遇上了太阳般温暖的美登利,在不知不觉中就倾心于她了。可是,就是因为这个性格,信如也不会如同正太郎般直白的表露自己的心意。“终于,那条绸带没能将两人共同的心意联系在一起。”在我看来,这样才是樋口一叶所要展现的美,淡淡的惆怅中包含的是现实的残酷。最后的纸水仙花,我也愿意相信是信如放的。樋口一叶对待美登利和信如仍是温柔的,她愿意相信两人的心思终于可以互相了解。
       信如只是一个引子,樋口一叶心中的少年就是这样美好却又哀伤的形象。少年的心是多愁善感、温柔的。可是,再美丽的心终究是敌不过生活。
       我会给十五岁的自己推荐《青梅竹马》。
      
  •     妾发初覆额,折花门前剧
      
        郎骑竹马来,绕床弄青梅
      
      同居长干里,两小无嫌猜
      
       李白《长干行》
      
      这是一个篇幅很短的故事,读来却总有一丝淡淡的忧伤,宛如富士山的樱花,美得清淡,却又忧伤。读完这故事,总觉得其意境和日本电影《情书》有异曲同工之处。
      
      信如,方丈的儿子,年方15,聪慧好读书。美登利小姑娘,街头名妓大卷的妹妹,有着讨人喜爱的声音、姿容和性情。一个注定要出家的男孩,和一个势必委身青楼的女孩,他们俩的故事,不消说,一定不是一个“王子与公主从此过上了幸福的生活”式的结局。
      
      美登利和信如在同一学堂读书,美登利本在妓楼长大,从不避嫌,总是“信哥,信哥”亲热的叫着,自然讨了别人的闲话。信如总觉得自己出家人的身份不该惹这种事端,便故意摆出冷漠的姿态,但其实看到美登利的样子,他心中便小鹿乱撞,慌乱不已,毕竟是情窦初开的少年郎啊!小小的美登利咽不下这口气,赌气不再上学……
      
      不过,“嘴里骂着,心上念着”,姑娘的心事总是那么微妙难琢磨。在一个绵绵的雨夜,信如偷偷来到美登利的家附近,想偷偷看一眼心里想的女孩,不料伞被吹跑了,木屐上的绳儿又断了。看着笨手笨脚的信如,美登利心里又害羞,又着急,恨不得飞奔过去帮他一把,但碍于面子,只怯生生的,悄悄丢给他一条红色绸条。信如看着红叶般的绸条,一阵哀愁涌上心头,却碍着自尊没拾起来。而少年的眼光,留在那片红上,不愿离开。就这样,男孩和女孩反方向而行,女孩哀怨,男孩惆怅,只有那红绸条,把人的哀怨留在上面,孤单单的躺在格子门外的泥地里……
      
      男孩和女孩的命运始终未能联系在一起,最后的一段也写明了两人命中注定的别离:在一个下霜的寒冷的早晨,不知什么人把一朵水仙花丢进大黑屋别院的格子门里。虽然猜不出是谁丢的,但美登利却怀着不胜依恋的心情把它插在错花槅子上的小花瓶里,独自欣赏它那寂寞而清秀的姿态。日后她无意中听说:在她拾花的第二天,信如为了求学穿上了法衣,离开寺院出门去了……那语句中哀伤的氛围,不言自明……
      
  •      2004年,日本启用新版纸币,5000日元的正面是女作家樋口一叶的头像,这也是日本纸币史上第一次采用女性肖像。和死后的哀荣形成巨大反差的是,樋口一叶年仅24岁,就死于贫病交加中。《青梅竹马》这本书的开篇,有一则简洁的樋口一叶生平年谱,从中以可以窥见她凄凉的一生:“1872年(明治五年)5月2日生于东京都,父亲是政府下级官吏,家境贫寒。5岁入学,11岁小学毕业后退学。15岁加入诗人中岛歌子创办的诗歌创作组织“荻之舍”, 学习和歌、书法和古典日文。17岁,父亲因家业败落,不久去世。一叶担负起照顾母亲和妹妹的生活重担,并替故去的父亲还债。19岁,决定当作家,经人介绍成为《朝日新闻》的记者,开始从事创造。20岁,发表小说《暗樱》。22岁,写出《大年夜》。23岁,连载代表作《青梅竹马》,并着手写《行云》、《经文几案》、《蝉蜕》、《浊流》、《十三夜》等,陆续发表于各种刊物。24岁,一叶生命的最后一年,她病情越来越重,但并没有停止写作”,年谱的上方是樋口一叶的半身肖像,她穿着日本的传统服装,散发出淡淡的书卷气,眼神有些迷离,神情带着忧伤,如同她笔下的世界,又寂寞,又凄美。
      
       《青梅竹马》收录了樋口一叶的八篇小说,篇篇都是忧伤、寂寞、凄美的合集。书中的题材多源于樋口一叶的生活经历,不外乎是贫穷带来的凄凉,无望的抗争,以及偶尔闪现的初恋的美好,但多以悲戚的结局收场。另外,樋口一叶做过一段时间帮佣,又曾因在“荻之舍”学习不得不小心翼翼地和其他贵族出身的女子交往,这些经历在她敏感心中烙下深深痕迹,终身不愈。因此,樋口一叶特别擅长描写与贫穷相伴的种种困窘与世态炎凉。
      
       譬如《十三夜》中的阿关,出身贫寒,被高等官田原家的公子田原勇看上,嫁入豪门,育有一子,每次回娘家都坐着威风凛凛的黑漆包车,爹娘一直以她为傲,连弟弟的步步向上的事业也是沾了她夫家的光。但阿关的生活并不幸福,新鲜感过去之后,丈夫待她日渐不好,常常当着佣人的面斥责她,公开讽刺她出身不好,什么都不懂。阿关也是父母娇养着长大的女儿,她受气不过,在阴历九月十三日这天,回到娘家,开始还强颜欢笑吃着母亲做的江米团子,后来还是忍不住落下泪来,哭泣着希望父亲帮她向丈夫讨休书,并表示自己再也不想回到田原家了。父母虽然心疼阿关,但不得不跟她分析若和田原勇离婚,阿关一家将面临的窘境和接下来的悲惨人生,“一来为父母,二来为兄弟,更为了儿子太郎,既然你能忍耐到今天,难道今后的日子就不能忍耐了吗?”父亲的劝说让阿关的心底的担忧也开始放大,想着父母将忍受街坊的议论讥讽,弟弟将前途受阻,儿子也只能由后娘带大,阿关只好选择回到田原家。故事的第一个高潮到这里为止,樋口一叶用细腻的笔触,书写了贫穷带来的无奈与不甘,最后碍于面子,担忧生计,不得不认命的凄楚。
      
       而在回去的路上,阿关意外发现人力车车夫是一起长大的高坂家的儿子录哥,录哥本是一家烟草店的独生子,善于应酬,讨人喜欢,烟草店的生意也因此十分兴隆。那时阿关还常常思量,将来坐在他铺子的哪个地方,一边读报一边招待顾客。不料后来阿关却嫁到田原家,在听到阿关出嫁的消息后,录哥开始自暴自弃,整日在外游荡,最后败了家,不得不卖房搬到别家小店的二楼,以拉人力车为生。没想到多年后,两人竟然在十三夜意外重逢,只是一切都早已物是人非,二人从此也只能“一个在村田家开的小店的二楼上,一个在原田公馆的深院里,在悲哀中追忆往事。”
      
       阴历九月十三,本是日本民间认定的月圆之日,阿关却在这一天,先和父母含泪离别,又和少女时的爱人各走东西。整个故事从头到尾都充盈着一种悲怆之情,在故事的最后,阿关没有像很多别的故事的中主人公,或是通达地看透世情,或是通过旁人或作者的叙述反思过自己走过的路,她所有的,只是一种“认命”而已。而这种“认命”感,弥漫在樋口一叶每篇小说中,我想,这或许是因为它是樋口一叶心境的真实写照吧。面对父亲去世家境败落的窘境,樋口一叶既无力扭转现实,又无法让自己的心真正豁达开朗,坦然面对起落,她的一生都在焦虑与茫然中度过。而正是这种无处不在焦虑与茫然,让我对樋口一叶对她的作品都产生了亲近感,只因她真实细腻地记录了茫茫众生的脆弱和无助,以及这个寂寞又凄美的世界。
      
       和樋口一叶命运相似的作家,近有中国的萧红,远有英国的勃朗特三姐妹,但她的文字风格故事布更让我更多想起的是汪曾祺。她的每一篇小说中,都呈现出了日本明治时期的风物习俗,字里行间没有激烈的控诉,没有大喜大悲,只是女性悲苦命运的自然呈现,在诸多细节和絮絮叨叨的对话中把凄美徐徐渲染开来,结局从不回避冰冷现实。面对人世间的寂寞凄冷,她用敏感和自尊感知命运之痛,虽是温顺“认命”,虽是焦虑茫然,可依然挣扎着向前,用尽心力把人世艰难化为笔下的文字,这也算是面对绝望现实的一种抗争吧。
      
      
  •     闲来无事,翻了标日,看到日本的货币。在5000日元上印着一个女人的肖像,樋口一叶。很是好奇啊,究竟是什么样的女人能印在这样大面额的钞票上,还超过了科学家野口英世,守礼之门。于是百度一下,发现居然是个女作家。心里不禁一惊,日本真是个神奇的国家,居然文学工作者都能印在钞票上呢,不像中国,印在上面的人永远都是那几个,而且越来越少。啊呜~
      到底是怎么样的女人,会有怎样的魅力,会有怎样的文字?
      找来了她的书《青梅竹马》,闲暇看了一下。
      郎骑竹马来,绕床弄青梅。
      娉娉袅袅十三余,豆蔻梢头二月初。
      青梅竹马永远人们心中最美的一种感情。
      那样的感情在那时是单纯,简单,无暇。只是喜欢与不喜欢,开心与不开心。不用考虑任何现实的问题,没有什么身份地位金钱的影响。
      看到他,自己就会不自觉地笑。但是他却会因为怕被别的男孩子嘲笑,只能对她冷漠。
      而他,心里喜欢着她,但是又不知道怎么说。矛盾着,纠结着,郁郁着。心里像是读了块石头,怎么都搬不走。
      这样的感情没有大人世界的波澜起伏,陡转急下或是歇斯底里,就像是草原上的一朵小花,不那么耀眼,但也有自己美丽。没有太多人在意,但是却努力的开放着。
      这样的小花,一般都是难以长久,难以逃脱暴风骤雨的侵袭,野兽飞禽的践踏,最终化为春泥,溶于土壤。
      不过,那小花的样子,会一直在心中,在日光的照耀下,随着微风轻轻摇摆。
      或许这就是樋口一叶为什么会在5000元纸币上的原因吧。
  •     多年前我反复读过这篇小说,在一个收录世界著名中篇小说的旧集子里,同一译者。到现在为止,我也只记得《青梅竹马》。非常惊讶这么冷门的作者和作品居然会集结出版。
      
      据说樱花坠落时,是秒速五厘米。我并不太懂那部动画片。
      
      然在完全读了樋口一叶的小说之后,仿佛又有点明白。
      
      人生长恨,因不可预见又无法避免的命运。樱花那样美,盛放时刻又那样短暂。开得再轰轰烈烈,随便一阵风一场雨,便絮絮沙沙地往下掉。
      
      很少有花,它的死比生更美。或许这就是日本人爱它的缘故。
      
      樱花开时宁静而热烈,但最美的却是在它随风而逝时安然接受的心情。
      
      就像努力地生活着,但安然接受命运无常。
      
      樋口一叶的作品极其现实,那些命运所带来的无可奈何,哀而不伤。似乎只有张爱玲赞美《海上花列传》所说的“平淡而近自然”才适宜评价。
      
      历史上极具天分且作品有力的女性作家不少。特别是从19世纪中期开始,女性意识渐渐觉醒,多多少少都在用笔替所有无法为自身命运战斗的女性抗争和呐喊,非常可贵。
      
      可是世上绝大多数身不由主的女性是“苦而不自知”。
      
      樋口一叶作品中的安然态度并不使我觉得她是一个逆来顺受的宿命论者,相反我认为她是日本最初的女性主义作家。被命运吹散的朦胧情感和平凡故事都实现了她那想要“抚慰世间女性们的痛苦和失望”的愿望。她的力量虽然微小,却真正摇撼了心灵。
      
      就如同望着樱花坠落的时候,那无法言喻的惆怅和遗憾。
      
      
      
  •     还是我大一的时候,在我们学校南门对面的小巷子里有家旧书店,我淘了一本泉镜花的《高野圣》,而后又机缘巧合用很低的价格淘到了同为一个系列樋口一叶的《たけくらべ にごりえ》,再后来我毕业的时候,同学送了一本清少纳言的《枕草子》。这三本同为学研出版,前两本是《明治的古典》系列,全十卷,一九八二年版;后一本属于《日本的古典》,全21卷,一九八零年版。均为铜版纸印刷,做工极为精美,插图色泽鲜明,讲解生动有趣,至今保存完好。
      
      我也是从那个时候才晓得樋口一叶,这个第一次出现在日元正面上的女人,一个二十四岁死于贫病交加的明治女作家。明治时期的小说行文与现在有所不同,读起来并不易,我于是开始寻找中译本。1962年人民文学出版社出过《樋口一叶选集》,也就是这次所谓2010新版的《青梅竹马》;05年和平出版社出过封面及其难看的《青梅竹马》,将其定义为儿童文学;而后有04年洪范出版林文月翻译的《十三夜》,可惜是台版,当年犹豫再三没有入手,而后在11年由译林引进,据说封面是林文月亲选微博投票就费了N久时间,但由于此集并没有收入最出名的《青梅竹马》,故一直踌躇,至今未出手购入。【注1】
      
      我是带着考校的眼光去审视樋口一叶的,区区二十四岁的年华再如何天资高绝,能写出怎样的文字,我倒是很想见识一番。
      
      其后某天我老爹问我在捧着什么书看,我说是日本一个近代女作家写的小说,感情蛮是细腻动人。我老爹说恐怕翻译无法传递出来吧。我说,肯定有这回事,但饶是如此,樋口的笔触已经力透译文,无法抵挡地渗透出来,让见者心动,闻者怅然。
      
      樋口故事里男女的爱恋,最后都敌不过命运,他们选择的不是抗争,而是低眉顺目,敛身求存。因为这是下层人民的生活,爱情真正是不要想不能想不该想的奢侈品,但却像是开在浊流里的花,顽强地绽放,却依然脆弱易逝。
      
      《十三夜》的最后,“一个是向东,一个是向西,路旁的杨柳在月影下无力地摇曳着,上了漆的木屐的声音显得特别凄凉。从此,一个在村田家开的小店的二楼上,一个在原田公馆的深院里,他们只有在悲哀中追忆往事。”
      
      再看《青梅竹马》的最后,“在她拾花的第二天,信如为了求学穿上了法衣,离开寺院出门去了。”
      
      樋口对营造感情的小氛围,简直拿捏精准,真真是微风远韵,映带人心于哀乐,非樋口孰能得!譬如深得洁尘之心的那块红友禅,也深深留在我的心中。
      “只有那块红友禅绸条,把人的哀怨留在上面,孤单单地躺在格子门外的泥地里。”
      
      注1:
      后来经过查证,林文月的《十三夜》里其实是收录了《青梅竹马》这篇的,只不过她把书名翻译成了——《比肩》(算是直译吧),大家见仁见智吧。。。
  •     (老师布置的作业,贴出来以供交流批评)
      (简化摘抄)
      长吉:“喂,三五郎在不在?到外面来一下!快点!”
      三五郎漫不经心的答应一声“好!”敏捷地跳出门槛。这时恰好飞来一个拳头,落在三五郎脸上。
      长吉:“你这个叛徒,吃我一拳吧!给小胡同组丢丑的家伙,绝不放过你!瞧瞧我是谁?是长吉来啦。你在干着什么屁事,别后悔呀!”
      三五郎魂都吓掉了,“呀!”的一声赶紧往店里跑。这时候小胡同的一群孩子一窝蜂似的拥了上来,扯住他的领子把他拉了回来,七嘴八舌的乱嚷:“打死三五郎!”“把正太也拉出来收拾收拾!”“脓包别跑!让元宵铺那个傻子也知道知道咱们的厉害!”
      笔店门口乱成一团。老板娘尖声直嚷:“屋里的吊灯也危险了!不准在咱门口打架呀!”但谁也没有理她。
      约莫十四五个孩子,找不着对手正太郎,就围住三五郎又打又踢,连声问道:“把正太藏到哪儿去了?他逃到哪儿去了?说!说!非叫你说出来不可!”
      美登利气得浑身发抖,推开小伙伴们挺身而出:“喂!你们和阿三有什么仇?想和正太打架就去找他好啦!正太没跑也没躲,难道没看见他不在这儿吗?这儿是我们玩的地方,不准你们来捣乱!讨厌鬼长吉,为什么打阿三?唉呀!又把他拖倒啦!要是有仇打我好啦,我当你们的对手!伯母,别拦我!”美登利一边骂一边抢上前去。
      “你这婊子,嚷什么?继承你姐姐那行的花子,我才不把你放在眼里哪,给你吃这个吧!”长吉从人丛后边一面骂一面脱下脚上的泥草鞋扔了过去,不偏不斜,正好打中美登利的前额。美登利顿时变了脸色,站了起来。
      “瞧!这下子可知道咱们的厉害了吧!咱们这儿有龙华寺的藤本。要是想报仇,随时都可以来找咱们!你这傻瓜!脓包!胆小鬼!回去的路上有埋伏,走过小胡同黑暗的地方可小心点!”这时候远远传来皮鞋的脚步声,才知道是有人报告了派出所。
      “跑!”长吉一喊,孩子们各自找个方向,四散奔逃。
      三五郎:“气死人!气死人!气死人哪!长吉、文治、丑松这些混蛋,你们为什么不杀死我!为什么不杀死我呀!为什么不杀死我呀!我三五郎,不是会白白地让你们弄死的,我要变成鬼捉你们!记着吧,长吉你这混蛋!”三五郎气得落下大颗泪珠,接着“哇!”的一声嚎啕大哭起来。
      
      
      
      作为日本最伟大的女性作家之一的代表作,樋口一叶的《青梅竹马》是少数最为动人的爱情故事之一,全篇隐约契合着山本常朝在《叶隐闻书》中提到的贯穿于日本民族根基的“忍恋”这一审美倾向。故事内容简介如下:
       女主人公美登利15岁,她的姐姐是花街一带最有名气的妓女,她们一家都住在一个叫大黑屋的一等妓楼的别院中,由于姐姐的走红,美登利在花街也格外受到偏爱。
        美登利的同学,龙华寺方丈的儿子信如也是15岁,两人同在育英学校读书,两人心中暗生情愫。但是羞涩的信如不愿被同学传闲话,总是有意躲避着美登利。
        一个雨天,信如在经过大黑屋门前的时候,不小心踩断了木屐上的趾袢儿,怎么都弄不好。
        这一情形刚好被门内的美登利看到,她心里十分矛盾,但最终还是带着少女的娇羞,从格子门里给信如丢出了一块红色的绸条,然后跑回屋子去了。信如虽然也看到了这条红色的绸子,却没有勇气拾起,他呆呆地望着绸条出神,勾起了少年的很多心事。信如最终没有拣起绸条,那绸条便载满了两个年轻人心头的哀愁,无限寂寥地躺在雨水里……
      在一个下霜的清晨,美登利在院子里捡到了一朵纸做的水仙花,姑娘心里猜想这很可能是信如偷偷丢进院子里来的。就在美登利看到水仙花的第二天,她听说信如穿上法衣离开寺院出门求学去了。而美登利自己,最终也会像姐姐那样堕入青楼,成为吉原花街无数风尘女子中的一员。(摘自《百度百科》)
      
      
      
       《青梅竹马》中的正面描写不多,苛刻地算起来最重要的也就只有三段,除了简介中的两段之外就数以上摘抄的这段争执了。它发生在故事的开始不久处,在结构上作为美登利与信如关系表面恶化的转折点起到至关重要的作用,使得男女主角进入了如作者所描写的“完全没有渡船与桥梁连接的大河的两岸,各行其道”状态,然而表面的恶化自然只会为内心真挚纯粹情感的酝酿提供条件,矛盾这毕竟只是误会与孩子气的短暂产物。
       这段争执戏更为高明之处在于第一次隐隐揭示了女主角美登利其身份地位的深刻矛盾。
       美登利平时靠着作为妓院头牌的姐姐的名声与收益,俨然成了挥霍大度的“孩子王”,小朋友们都喜欢和她一起玩,不仅因为她生的漂亮可爱,也不在于她性格豪爽率真,而更多地因为她那一掷千金的行为方式所能给他们带来的确实好处。美登利整日耳濡目染的都是绫罗绸缎、金钗玉环,养出了些许虚荣,又由于她其实是自小随父母从贫苦的乡下来到这吉原花街的,平日的贫乏得到巨大满足及随之而来的告别过去的执念形成了强烈的自尊。这一切品性都在对长吉等人打人闹事的的反应中充分地体现出来:
       美登利首先很理性地指出长吉等人真正寻找的目标——正太郎刚好不在,并进而指责其拿三五郎出气的无理取闹。她以孩子们领袖地姿态说出“这儿是我们玩的地方,不许你们捣乱!”,道出了愤慨的直接原因,言下之意,即侵犯和自己玩耍的孩子及游玩地就等于是侵犯自己。见长吉并未就此住手,美登利更是说出了要跟其一对一打斗的“惊人”言语。
       美登利的回应环环递进,把一个豪爽强势的女孩子的心理状态用语言极为周全地表现了出来。读者们也可以隐约窥见深藏于美登利言行下的意志——她想成为一个丝毫不逊色于男性的人,至少能够成为能跟他们堂堂正正地一对一决斗的人,这是一股强烈的不服输的、奋发向上的意志,对当时的女性来说是很罕见的。然而,接下来长吉无意识的简短的回骂所代表的意义比它作为一句脏话给美登利带来的伤害要大得多:
       长吉嘲笑美登利将来只不过会是和姐姐一样姊妹相承的妓女,公然表示不屑与蔑视,继而并非拳脚相向,只是远远地掷过来一只脏鞋,以示侮辱。作为回应,美登利并未答话,只是“变了脸色”,至于是什么脸色,作者也未细写,只怕是因为着脸色包含的情绪过于复杂,于是便以无代有了。
       坚强率真的美登利内心中大概也朦胧的意识到了当时日本社会女性地位的低下以及作为女性要承担的被动无奈的命运。她的潜意识做出了反抗,平日里一掷千金、仗义执言都是这反抗的形态,然而她拒绝承认的现实还是在这次争执中被长吉肆无忌惮地说了出来,连同信如是这闹事的鼓动者之一的可能性一起对美登利造成了难以估计的打击。读者们会发现这一片段中,自从美登利“变了脸色”之后便再没有她的正面描写,她处于何种情绪之中全凭读者想象,这不能不说是一种高明的手法,“此时无声胜有声”便是这个道理。
       至于美登利缘何会心仪于和尚的儿子信如也是值得思索的。信如在学校中成绩优秀,在伙伴中却是个忧郁而古怪的人,他看不惯母亲身为方丈的妻子却当街摆摊叫卖的行径,更难以容忍父亲的纵容,寺院的教育和唯利是图的商贩之风就这样矛盾地纠缠在一起,理想中的清净纯粹竟是在身边遍寻不获而只能在意识中徘徊,信如因此渐渐养成了与众不同地气质与行为方式。而这“与众不同”也正是美登利苦苦追求的,她想成为“与众不同”的女性,借此发掘出摆脱身份束缚的可能性,故而可以说在这个意义上,美登利与信如都算是与环境格格不入的“理想主义者”。也正是这深层次上的“相同”让少年与少女本能地相互吸引,那是一种于对方难以言说的直觉的感知,也自始至终都是不甚清楚的,年纪尚小的两人自然不会明白那深层的必然性,大概只会怨无常的爱神作怪。
       正是在这里,环境再次作为一个无法逾越的障碍出现在两人中间。信如表面上排斥美登利的直接原因正是后者姐姐的职业以及其全家住在花街的事实,作为方丈儿子的自尊无法忍受伙伴们的嘲笑,故而他选择了冷落对方。美登利素来的自尊自然也无法接受自己的热情换来对方冷漠回应的事实,两人的关系更因为这次争执而蒙上了一层冰冷的硬壳,也最终导致了悲剧收场。
       《青梅竹马》的全部价值正在于对当时残酷环境的控诉,以及有情人间含蓄委婉的“忍恋”。熟悉日文的人大概可以识出“美登利”名字的发音同“绿色”之意,那是草木萌发、欣欣向荣的颜色,而故事中这抹绿色却只能暗淡于花街柳巷之中,这幅图景蕴含的强烈反差大概就是作品传达给读者最核心的审美意象。
      
  •      初接触《青梅竹马》这本书时,完全是因为周氏兄弟对作者樋口一叶先生的高度评价。“观察有灵,文字有神,天才至高,超绝一世”,能够让周树人、周作人兄弟俩做出如此之高的评价,那必然不会是泛泛之流。
      
       当我真正开始阅读时,才有些理解为什么一部恋爱短篇小说集却能够让鲁迅先生极力推崇。如果硬要用一种颜色来形容《青梅竹马》这本书,我个人感觉是灰色。一种黑白电影般的灰色、一种钢铁般的灰色、一种大雨磅礴前的灰色。当我读第一句话的时候,我就被吸引了。不是那种由于剧情跌宕、语言华丽而如饥似渴地被吸引,而是被那冷峻但又偶然间透出些许红光的文字吸引。如同被磁化了一般,一个个灰色的汉字若有若无地散发着微弱的磁性,引诱我顺着文字的轨迹进入到那个无色的世界。没有怀着激动的心情在那个世界畅游,而是靠着一颗哀怨的心审视着那个灰色的社会。偶尔的纯真情感如同孤单的烛火,朦胧的黄光根本不足以支撑整个世界。想起《罪恶之城》这部电影,通篇黑白,只有零星的色彩,强烈的对比给予心灵强烈的颤动。《青梅竹马》虽不会给人以震撼,但于此亦有异曲同工之妙。鲁迅先生的文章好比战马披挂的重铠,经历了战争的洗礼,更显得沧桑而犀利。而樋口一叶先生的文章恰似黑夜之中的萤火虫,有光,但是不足以温暖身边的人;能飞,但是只能在漆黑的夜晚迷茫地徘徊;孤单、哀怨、无助、更显凄凉。
      
       我喜欢这本书中的很多短篇,例如《埋没》、《行云》、《岔路》等,但《青梅竹马》则是我最为喜欢的一篇。文中将少男少女的朦胧的爱慕之心描写得恰到好处。将来注定要钻研佛法的信如和将来注定要成为名妓的美登利从一开始就注定不能走到一起。两人之间犹如隔了一条长河,中间没有桥梁,也没有渡船。零星的机缘却由于少男的自尊和少女的矜持而化作尘埃。文中雨中红绸一段可谓是将少男少女的内心涟漪激荡起来,将两人的纠结情感层层推进,直至临界点。信如出于自尊没有拾起那条红绸,而美登利误认为信如对她是何等冷酷。当信如哀愁地回头时,看到的只是被水浸透的红绸孤零零地飘在那里,像一片美丽的红叶一样。文中没有大悲大喜,有的只是淡淡的忧伤的逐渐积累。积累起来的忧伤并没有在某一刻如火山爆发般喷涌而出,而是和读者一起被紧紧地封在了玻璃瓶中。淡淡的忧愁、淡淡的无助无时无刻不在渗入读者的皮肤。虽然不是剧毒,让人痛不欲生,但也让人难以摆脱这种难以言表的纠结情感。
      
       樋口一叶先生20岁成为作家,24岁就因病去世,周作人先生谓之“其来何迟,其去何早”。4年时间留下多部小说及许多散文和4000首诗歌不禁让人感慨如此才人为何这般命运多舛。她的小说中透露出浓厚的日本传统文化,并且处理的很到位,即使对日本文化不甚了解的人在阅读时都会在脑海中形成鲜明的场景,其白描的功力可见一斑。如此天赋却这般造化弄人,真是可悲可叹。
      
  •     就如《呼啸山庄》的作者艾米莉•勃朗特,樋口一叶文学创作伊始便已走到人生边上,短短二十四年的生命如白驹过隙,在行将凋零时却开出格外绚丽的花朵。一叶人生最后一年倾尽全力酿造的《青梅竹马》,笔调清新、韵味醇厚,读之令人回味。
      
      “青梅竹马”,多好听的字眼,又是多么意味深长。一叶一生未婚,十九岁上与一青年相恋,始乱终弃,遂成人生憾事。她寄情于小说,谱写的是最常见的少年心事:十五六岁的少男少女,情窦初开,懵懂彷徨,一对眼,心跳如小鹿乱撞,一说话,脸红如桃花绽放……这本该是烂漫与纯情的初恋,只是一叶终生贫寒,很早就独立谋生,尝尽生活疾苦,以她的人生经历,自不满于将笔触囿于闺阁,而是远远伸向生活的旮旯。她选择了最能代表日本风土人情,也最能体现世态人心的“吉原”花街,作她笔下的戏剧舞台。因之,她没有掉入涉世不深的女流小说儿女情长、多愁善感的窠巢。她笔尖有爱,而心思缜密,一明一暗两条线索捻拢得严丝合缝,在娓娓诉说撩人心动的初恋故事的同时,亦细细铺排着暗潮涌动的生活之痛。作品中,孩子们从小身处声色之地,早已失落了天真、意志和希望,而即将肩负起大人们的命运。古色古香的江户,传统热闹的节日气氛,与孩子们内心淡淡的哀愁形成了强烈的对比,一叶写来自是心痛,隐忍中她不时跳将而出,一边为之打抱不平,一边声讨社会的不公不义,居然连视金钱为身外物的和尚都如此贪财:“他大腹便便,纵情哈哈大笑的样子,真使人担心会惊动了正殿里的如来佛,使它从台座上滚下来”,可谓语露锋芒、充满讥诮,但她终究冷静克制,点到即止,重又收敛文笔,而赋以深深同情——在一个刚刚经历巨变的社会里,人们讨生活何其艰难,对之她早已深有体会。
      
      一叶笔下多为温驯、良善的年轻女子,或为父权、夫权、社会所压迫,或是沦落风尘,命如草芥,偶有挣扎、抗争,也终归顺从、湮灭。如此说来,一叶是个宿命论者吗?恐怕无法一言蔽之。她自陈写作“是为了抚慰世间女性们的痛苦和失望”,但她的所谓“抚慰”大抵不过是心志高洁的女性用坚忍和矜持聊以自慰,说到底还是对不可违逆的大命运一番敲打之后死心塌地的认命。不是一叶不肯为之寻得出路,而是根本没有出路可寻。彼时女权主义尚在西方萌芽,崇尚大男子主义的日本更无此说(一叶去世半个世纪后的1946年,日本妇女方获参政权),明治维新改革了政治和经济制度,但不曾动摇人们千百年来习以为常的风俗。一叶将无处诉说的女子们的心声,聚拢一起,化为笔墨,敷衍成文,为之哀恸、呐喊,已是那个年代的弱女子所能做到的极致了。她不存幻想,亦拒绝粉饰,不像时下日系小说(也不乏中文写作圈里的拥趸)动辄以魔法、穿越、神隐为主人公觅得一片桃花源。她始终坚持书写那一点也不可爱的冷冰冰的现实。不过,如上文所述,一叶时不时地幽默一把,为小人物们的生活点缀一点阳光,而小人物们彼此间的照应、关怀,也确能带来触及人心的温暖。从这一点来看,一叶悲观,但不绝望,其众多人物,无不从生活的点滴温暖中,汲取着源源不绝的生存动力。
      
      一叶写感情,极少大喜大悲,或是歇斯底里,人物的喜怒哀乐,经常在不经意的对话和琐碎庸常的细节中,轻描淡写地徐徐铺陈。《青梅竹马》中,注定要成为妓女的女孩和注定要成为僧人的男孩,终是无缘牵手。男孩离家求学前的雨夜,久久徘徊于女孩家门口;女孩远眺男孩离开的背影,暗自伤怀。雨地里那块无人拾起的红友禅绸条,“浸透了人的哀怨”。这就是别离,一叶对之再无多言。此种运笔,就像饱蘸墨汁的毛笔,纸上轻轻一点,旋即收走,任其氤氲化开。点化同时,读者心中的感悟,亦随之慢慢膨胀、绽放。较之以水墨画般的含蓄抒写情感,一叶对于明治时代风物的描写,却是浓墨重彩得几近奢侈,神社、山川、歌谣、传说……华丽而游弋的笔调透出的尽是西方印象派绘画的味道,光影交错间,置于其中的这段无果之恋显得灵动、飘逸,就如水下的游鱼,轻风拂过,顷刻遁于无形。周作人称一叶“观察有灵,文字有神”,《青梅竹马》这阙注入了作者的人性诉求和时代拷问的青春恋曲,能从众多同类题材中脱颖而出,百年来深受读者认同,确也当得起这番激赏。
      
  •     有几篇的结构布局总觉得怪怪的,似欠周全。
      
      题材多涉市井里巷的布衣生活:贫苦和银钱,为富者的悭吝,花街风光,敦笃的人情和隐伏的欺瞒。
      
      译文夹带不少俚俗土话和旧白话,倒是极贴合题材,只是译者一碰上长句就露拙了,前呼后拥地挤作一串。另,列举些不解处或成问题处如下:
      “沿桶”(p44,是“铅桶”的误植?);
      “我有心病,并不是什么肝火,就是愁这件事”(p49,“并不是什么肝火”一句颇费解);
      “堆积在供在佛前的莽草上拂过”(p67,这句显系衍文);
      p80首段漏下引号;
      “姻缘”(p83,按文意,当是“因缘”);
      “他也应该像个真正的男子汉”(p88,“他”应作“你”);
      “如果我打算离开这个家”(p101,此句费解);
      “太朗”(p105,当作“太郎”);
      “添添嘴唇”(p146,“舔舔”?);
      “注实”(p171,何解?);
      “饭田/町街”(p150作“饭町街”,p153及后页作“饭田街”,所指则一)。
      
      p.s. 《青梅竹马》的“正太郎”真是开”正太“之先河,额,里面各种萌称呼,”正太“、”正太君“、”正君“。。。orz
  •     妓女15岁的妹妹登美利的幼年生活为中心,描写她周围一群孩子受混浊社会环境的残害和腐蚀,预示着他们长大成人后的悲惨命运。一叶细腻的笔锋,将青春期少男少女的感伤哀愁挥洒得淋漓尽致。
      
  •     这本书在熟知日本文学的人士那里,是一本很重要的日本文学作品,木通口一叶的文坛地位,在日本,简直就是中国的萧红!
      而且跟萧红一样是英才早逝,天妒红颜。
      不过这倒更增添了她作品和人格的魅力,让人不能不一睹其作品为快!
      强烈推荐,不容错过。
      
      
  •     http://news.sina.com.cn/w/2004-06-22/08262871586s.shtml
      中国日报网站消息:日前,日本财务省对外公布了将于11月发行上市的三种新版日元纸币的样品。最令人眼前一亮的是,女性头像第一次出现在日元纸币上!而且,这位荣幸地改写日元历史的女性是一位家境贫寒的平民作家、明治维新时代妇女社会角色变化的先驱者樋口一叶。
      
        ***日元纸币首次出现女性头像
      
        据英国媒体6月21日报道,日本财务相谷垣祯一不久前在新闻发布会上宣布,将于今年11月起正式发行面值分别为1万、5000和1000的新版日元纸币,谷垣祯一还向人们展示了这些新版纸币的样品。
      
        从样品可以看到,新版纸币上的人物头像分别是:1万日元——福泽谕吉,5000日元——樋口一叶,1000日元——野口英世。其中,福泽谕吉是明治维新时期的日本重要大臣,野口英世是日本现代细菌学创始人,而樋口一叶则是明治维新时代的年轻女作家。
      
        与前两位男性相比,樋口一叶的名望和地位都相对逊色,但是,能成为第一位“登上”日元纸币的女性,她自然有着自己独特的影响力和代表性:作为日本近代现实主义文学的早期开拓者之一,樋口一叶在短短24年的人生旅途中,创作了大量反映当时社会现状、关注日本女性的优秀作品,成为当时妇女社会角色变化的先驱。
      
        对此,财务省有关负责人表示:“我们从来都是以政治家为中心的,在货币上更是如此,但如果从更广泛的领域去考虑,科学、文学、男女平等对我们同样重要。”
      
        财务省透露说,本来这些新版纸币是准备在7月开始发行、流通的,但是后来5000日元纸币的图案在设计和制作过程中进行过几次调整,比预计花费了更多时间,所以最后决定推迟到11月上市。
      
        另外,财务省还透露发行上述新版纸币的原因说,新纸币将采用改换角度可产生不同颜色图形的全息图等多种防伪技术,可以有效对付纸币造假现象。同时,日本政府也非常希望新纸币的出台能带来新的希望,引领日本走出长达10余年的经济萧条。
      
        ***改写日元历史的平民女作家
      
        不管这些新版纸币能否给日本经济带来好运和新的活力,纸币中首次出现的女性头像绝对是一个新的起点,19世纪女作家樋口一叶也成为改写日元历史的著名人物。
      
        樋口一叶1872年出生于东京一个下级官吏家庭,从小喜爱读书,但因为受到母亲反对,11岁时,小学四年级的她无奈退学。后在家靠阅读祖父和父亲的藏书自修,父亲看不过去,送她进了私塾,学习和歌、书法和古典日文。
      
        但是,好景不长,她父亲晚年弃官经商,结果不幸破产,最后患病过世,兄长又无情地离家而去。从此,她开始扛起了一家人的生活重担。为维持生计,她先后做过洗衣、缝补等诸多杂工。但即使这样,依然无法解决家人的温饱。
      
        后来,受人启发,她开始进行文学创作,以笔养家,写了不少短篇小说,登上日本文坛。其间,她曾经历了一段非常短暂的爱情,还在贫民区经营过杂货铺,这些经历使她对下层民众的困苦有了更为深切的体会,从那以后,她的小说逐渐摆脱当时女作家特有的脂粉气,开始揭露社会黑暗、描写下层社会贫苦人民的苦难生活,而且语言简洁有力。
      
        1894年12月到1896年1月,是樋口一叶创作生涯的巅峰。这段时间里,她创作了《大年夜》、《浊流》、《青梅竹马》、《岔路》以及《十三夜》等优秀作品,一时间轰动文坛。
      
        不过,多年艰苦的生活和过早逝去的爱情使一叶身心疲惫,1896年11月,结核病无情地夺去了她年轻的生命,当时她年仅24岁。
      
        可以说,樋口一叶是一个典型的平民作家,她的头像能出现在新版日元纸币上,令其后代激动不已。
      
        樋口一叶弟弟的孙子说:“过去,日本货币上从来没有出现过女人,一叶的入选可以说是历史性的标志,我对此感到非常自豪。另外,一叶生前的生活是很贫困的,希望今后人们看到这张纸币的时候,能够更加珍惜自己的幸福生活。”(张春燕)
      
      
  •     明治时期的女作家樋口一叶因患肺结核于1896年(明治二十九年)11月23日离开人世。她生于1827年(明治五年)5月2日,不满25岁就走完了她短暂的一生。在这短短的时间里,樋口一叶饱尝了作为女人和
      在不到25年的岁月中,她决定当作家是在1891年(明治二十四年)她19岁的时候。她拜《朝日新闻》的文艺记者半井桃水为师,开始从事创作。1892年(明治二十五年)3月她20岁时,经半井桃水的推荐,在同人杂志《武藏野》创刊号上发表了小说《暗樱》。半井桃水不仅在文学创作上,而且在生活方面都是一叶的好朋友,终生帮助了一叶。但《暗樱》无论从文体还是内容方面来说都是脱离现实的一般性作品。一叶在这个期间,虽然接二连三地发表了几个短篇,但还没有形成她独自的风格。
      
       1893年(明治二十六年)樋口一叶21岁时开始与《文学界》杂志的同人结识、交流,而且同年在《文学界》杂志上发表了《下雪天》、《琴声》两篇作品。 1894年(明治二十七年)她22岁,这以后她的作品主要刊登在《文学界》上。她在《文学界》年轻而崭新的环境中,文风逐渐发生了变化,写出《花洞》、《暗夜》等。同年12月还写出了《大年夜》(《文学界》24号)。普遍认为在她21篇作品中,《大年夜》、《浊流》、《十三夜》、《岔路》、《青梅竹马》为最优秀的作品。《大年夜》在当时博得了大作家们的高度评价。
       1895年(明治二十八年)23岁时,她一面在《文学界》上连载她的代表作《青梅竹马》、一面着手写《行云》、《经文几案》、《蝉蜕》、《浊流》、《十三夜》等,并陆续发表于各种刊物上。《青梅竹马》共连载14回,最后一回是1896年(明治二十九年)初发表在《文学界》37号上。24岁是她生命的最后一年,《末紫上篇》以未完成的命运发表在《新文坛》杂志上。此后樋口一叶的病情越来越重,但她并没有停止写作。除了《清醒草》、《咎由自取》等小说外,还发表了散文、诗歌等。《清醒草》得到了明治时代的文豪森欧外的高度赞扬。同年9月9日,经森欧外介绍,请来青山某医师会诊,医生诊断病情危重,希望不大。果然,两个多月后樋口一叶便离开了人世。
      
       只要回顾一下她的作家足迹,就可以发现,在她不足25年的短暂生涯中,19岁才开始创作,而她的那些至今不仅在国内,而且在国外都吸引了许多读着,具有文学生命力的代表作都是在她23岁至24岁时创作的,也就是在1894年12月到1896年1月的短短14个月的时间内,这不能不说是奇迹般的壮举。就是放下其他一切事务,把14个月的时间全部用于写作也是十分不易的事情。然而她根本不具备专心写作的条件和环境。由于家境贫困,她只读到小学五年就不得不退学,从此失去接受正规教育的机会,不得不学习缝纫。15岁时樋口一叶加入诗人中岛歌子创办的诗歌创作组织“荻舍”,学习诗歌、古典文学和书画,为她的文学休养打下了基础。
       在她17岁时,父亲因家业败落,不久去世。应继承父业的哥哥也患有肺结核,比父亲死得还早,二哥已成家分居,姐姐也已出嫁。刚刚17岁的一叶成了户主,担负期照顾母亲和妹妹的生活重担,并开始替故去的父亲还债。
      
       19岁时,她在东京本乡租了一间房,与母亲和妹妹三人一起住,靠她做裁缝和拆洗和服面料来维持生活。洗面料完全用手工,和凉水打交道,活儿很艰辛。工作之余,她抽出时间从事小说创作。 22岁的夏天,她从朋友处借了一笔钱,加上卖家具和衣服的钱,搬到离烟花巷“吉原”不太远的贫民街,因为那里的房租比较便宜。因为稿费收入微薄,不够生活费的支出,她不得不开了个杂货铺谋生。她让母亲站柜台,自己出去采购,同时还要写作,况且写作比生意还重要。这种经营不可能兴隆,生活越来越贫困,债务也越来越多。
      
       樋口一叶23岁时完成了小说《大年夜》,并刊登在《文学界》上。就在她在文坛的名声日渐提高时,还不得不为生活费到处借款。她曾向一个熟悉的风水先生借款,他说如果委身于他,做他的妾,便可以得到每月的生活费,遭到一叶的拒绝。
       这种羞辱使她受到难以消除的心理伤害。这种与她在文坛的盛名相反的穷苦日子和沦落境地,更使一叶深省人生,她决心战胜伤感,勇敢地面对现实与之战斗,并把这种观点渗透于创作中去。她以高洁的抒情性笔法,将现实中在不讲人道的封建意识下女性难于医治的悲哀和无处发泄的愤怒凝结在作品中。只因为身为女人就要承受生活的艰难,这并非只是樋口一叶一人如此,也不是樋口一叶生活的时代独有,更不是只是日本才有。她的作品之所以能够引起共鸣、具有普遍的价值正是源自与此。
      
       明治时代的女作家并非只有一叶一人。相反明治时代还出现过所谓“闺秀文学时代”的时期。从1889年到19世纪90年代,很多女作家的名字在文坛上热闹了一番。明治二十年代初,以田边花圃、中岛湘烟、木村曙。若松贱子为开头,稍后是大塚楠绪子、田泽稻舟、北田薄水、小金井喜美子、濑沼夏叶等作家和翻译家辈出,出现了从数量上看仅次于平安王朝的女性文学时代。她们的共同点是出身于富裕家庭,接受过女子高等师范学校或女子高等学校、教会女子学校等当时人们视为最时髦的高等教育,因而她们也是最时髦的女性。她们大多是对男女平等思想、女权主义等有些觉悟的女性们。她们的作品,虽然多数是以在陋习和旧道德的矛盾纠葛中走向毁灭的恋爱悲剧为主题,但故事结构流于一般化,流露出伤感请调而缺乏写实功力,与现实矛盾对抗的思想很弱。她们虽然在日本近代文学史上留有名字,但她们的作品不具有长久的文学生命力。在众多的女作家中,能与优秀的男性作家匹敌的惟有樋口一叶一人。
       一叶不同于明治“闺秀文学时代”的女作家们,她没有受过高等教育,生活贫困,连职业也没有,即使在文坛成名后也未能摆脱贫困。这一切使她善于用冷静的目光正视自我,正视现实。通过观察社会和自己的人生,她终于发现,不论你的地位和处境如何,只要你是女人,那就不可避免地要受到某钟束缚而不能自拔。
      
       《大年夜》的主人公阿峰是位温顺、正直而规矩的少女。就是这样没有任何缺点的好姑娘,最后也被逼无奈不得不去偷窃。《十三夜》的阿关嫁入显贵人家,当了名阔太太,被人们一致认为过着令人羡慕的幸福生活。但实质却相反,由于丈夫的粗鲁野蛮,肉体和心灵均受到践踏和创伤,一度决心离婚,但一想到父母和孩子,又回到地狱般的夫妻生活中。另外,还有《岔路》中由于贫困而去当姨太太的姑娘阿京。《青梅竹马》中由于漂亮而被卖到妓院的美登利。《浊流》中沦落到最后被杀害的富有魅力的奔放的女性阿力。以及那些虽然表面上过着幸福的夫妻生活,却热衷于婚外恋,陷入情网的少妇们等等。一叶通过这些生动的人物形象的刻画,控诉了女性无论是顺从还是反抗怎么也不行的生存困境。从中人们不难看到,无论处于什么时代,在由男人和女人构成的人类社会中,由于生为女人而产生的性和生存的悲哀。男女平等和女权思想的光芒不知何时才能照到女人宿命的深渊的最深处。一叶的文学作品预见了那一天的到来只能是遥远的未来。凡事优秀的文学作品均有预见性,她所预见的并不是光明的未来,而是迂回曲折的,需延续相当一个时期黯淡的未来。点缀人生的悲哀和黑暗,这也是人间的真实写照。正因如此她的文学才能够继续生存下来。
       樋口一叶在24年短暂的生涯中,一边与贫困进行斗争,一边从事写作。除了小说以为,还留下许多散文和4000首诗歌,以及自15岁开始精心写下的日记四十多卷。
      
       樋口一叶并不是天才,但是她和她的文学成为日本文学史上真正的奇迹。
  •     张悦然:“她一生只活到25岁,或许是一种补偿,现在她被印在纸币上,又回到了凡尘烟火里。她睁着一双细细的眼睛,默默地打量着世间的热闹。”
  •     《山楂树之恋》号称“史上最干净的爱情”,这个“史”应该指“中国史”,更确切地说,是“文革史”。文革本来就是一段常人难以想象的过去,所以产生了常人难以想象的“最干净的爱情”。但我觉得真正的爱情是不受时空的限制的,它都表现出最真实的本质——不是山盟海誓天长地久,而是情在一时离在一世,透出人生无常。就像《青梅竹马》里的美登利和信如,一个是成长在妓院里长大后注定会成为妓女的美丽姑娘,一个父亲是寺院主持将来注定会成为和尚的男孩,从来不曾表白,因为知道最后的结局注定分开,但这不妨碍情愫暗生。樋口一叶是描写少男少女愁肠百结的高手,节制的描述使文字有含蓄的美,哀而不伤,是不是初恋都覆盖着淡淡的忧伤?一个人如此就罢了,每个人的初恋几乎十有八九都是不完满的,像迷雾一样,知道美,但是看不透,然后留下遗憾终生的尾巴。人们冠之以许多词来形容,用得最多的就是——宿命。
      《青梅竹马》也不能说只是“日本史上最干净的爱情”,应当是“人类史”。我相信古往今来发生过很多,但是能把它描写出来真正独一无二的无几。周作人赞樋口一叶“天才至高,超绝一世”,实至名归。余华说樋口一叶毫无疑问可以进入十九世纪最伟大女作家之列,名副其实。 我不想说很多小说本身,各人有各人的理解,但我保证,只要你读了它,哪怕只读一次,你都难以忘记。
      
  •     新版计划于9月上市,仍旧保留原1963年人民文学出版社的收录篇目,译者仍采用萧萧。新版由高谈文化推出,请一叶迷多多关注。
  •      樋口一叶的作品里,我只爱《青梅竹马》,正如我从来不会因为喜欢一个人而看不到缺点一样。我从来不认为樋口一叶的作品都好看,而只是爱看《青梅竹马》,因为这部中篇是写在她文笔最好的时候。正如一千个人可以针对同样的背景资料写出一千个爱情故事来,但我只爱看那文笔最好的一个。
      
       我们说爱情的成功在于合适的时间、地点,遇到合适的人。而对于作家而言,在文笔磨练娴熟的时候,又遇到合适的素材,再拥有足够的人生体验,所谓人生不早不晚,刚刚好。而我想《青梅竹马》的成功就在于此。而这种刚刚好,对于樋口一叶的个人生活而言是不幸的事,但对于她的文笔而言却是最幸运的事。所以世间的事,总难两全。所以稍纵即逝的美好我们才会在心底记一辈子。
      
       我们每个时代的每个人的心中大都有无法忘怀的懵懂之爱。那爱的纯净是相同,尽管诞生的时间、地点和生活的背景各异,但对于我们大多数人而言,最后都成为了说不清楚的秘密。这种带着残缺的美好走一生的经历我们大都有过。所以青梅竹马之爱是跨越种族、民族、国家和时代的永恒的人性的主题,所以当文笔已日渐成熟的樋口一叶由于生活的不幸而幸运的了解了普通女作家难以接触到的素材后,写出让我们欣赏的《青梅竹马》是完全在情理之中的事。
      
       所以当我心情愉悦的读完《青梅竹马》之后,心中对于早殇的作者满怀感激,前人栽树,后人乘凉。没有她痛苦而特立独行的短暂一生,就没有这长久温暖我们的《青梅竹马》……
  •     妾发初覆额,折花门前剧。
      郎骑竹马来,绕床弄青梅。
      同居长干里,两小无嫌猜 -------李白
      
      现在多喜用“青梅竹马”来指代年幼无知时纯真的男女关系,可惜呀,萝莉横行正太肆虐,再年幼,一旦扯出了男女关系,大概也纯真不起来。所以还是两小无猜更直白,不是未报,时辰未到。另外,青梅竹马不单纯是男女关系,反正只要是幼童,都曾穿着开裆裤满街跑,那种状态下完全可以无视性别,青梅竹马真正代表的,就是那种连性别都没法确认的小P孩之间伟大的革命感情。
      
      另外,李白不亏是诗仙,这首诗多有内涵,骚人自去理解,不解释。
      
      但随着阅历的增加,慢慢明白了,“青梅竹马”没涉及到各类私情时,是一种崇高而无暇的完美状态,一旦扯出了一丝情愫,那就不单纯是一个状态,根本就是一种恶毒的箴言。
      
      《石头记》里有宝玉、黛玉一起躺在床上说讲事的段子,腊八节偷香芋,顽童戏语妙趣横生,本是温馨感人的,却记得自己读到时完全被一种无可名状的哀伤所控制,那种冰冷的破灭感竟比后来的葬花、赌咒、查抄都来得强烈。星辰流动,命盘旋转,木石前盟这个宿命的大门终于被打开,一切逃不过的流年至此开始,懂事以前,情动以后,剩下的就是那一天的光阴。
      
      好吧,现在翻过头来看樋口一叶的名作《青梅竹马》
      我们可以试着把小女孩的戏份先删掉,那剩下的故事,绝对是适合拍成少年电影的儿童剧。几条街的小朋友,出于一种原始而自发的生物本能,组成两个阵营,一个是以土著孩子王长吉领导的劳动人民子弟团体,另一个则是以富家子正太郎领导的小商贩子弟团地。两个团体打成一片,斗智斗勇。长吉渐渐不敌,于是拉拢优等生信如,借助知识分子的力量,成功在一个祭典的夜晚打了伏击,虽然没能消灭敌人领袖正太,但重挫了敌人士气。接下来故事的发展就该是两派在信如的斡旋下,终于冰释前嫌,大家团结一致,成立少年先锋队,每日拾金不昧、扶老太太过马路、帮老大爷扛大白菜、需要的话,还可能漂亮的打击邪恶的犯罪分子。(我发誓,我小时候绝对没少看这种儿童教育读物,名字记不住了,是中国少年儿童出版社出版的一套百科丛书类读物)
      
      恩,这时我们再把女主角加进去,哎,故事一下就变味了,一个以孩子为主角的故事,再不适合儿童阅读了。哀伤仿佛云雾一般笼罩全篇,必将消逝的破灭感仿佛春雨一样,凄凄沥沥的一直在下。让人不免要问,一个少年,在他以后的生命里,有的是时间为爱情感伤,趁着现在不识愁滋味,何必整出那么多欲说还休呀。
      
      所以说,大人真是太残忍了,孩子们那么简单的小美好,明明不是爱情,却被他们用“青梅竹马”这个词硬性的定义,把一段轻松而纯真的东西复杂化、哀伤化。
      
      其实大人何尝不能“青梅竹马”,只需两人相遇时,如宝黛一般,在心中共识“却像旧日的相识”,其后的交往中却能“无猜”,待到日后一起分享时,自然会发现两人曾一起渡过一段“青梅竹马”的美好岁月。不过,彼此心中太多杂念,如何也无法“无猜”,自然无法“青梅竹马”。
  •   每次看小丢的书评都大有获益
  •   @狸奴老妖 妖妖谦虚了,你写的很好,互相学习,嘿嘿
  •   这次没投稿给刊物吗?
  •   也没有转载需要豆油的补充说明~~~
  •   已经在媒体发了呢,今天有点懒就没写,一会儿给补上:)
  •   说得真好〜〜
  •   哎呀,我被这标题吸引而来~~~
  •   这个...内容好像是和标题关系不大哈T.T!!!
  •   话说除了“提醒”以外,我在哪里找你的@呢???
  •   喜欢关于樱花那段看法……樱花实在是一种美到致命的植物。
  •   我也是小时候在妈妈的一本世界著名中篇小说的合集里看到青梅竹马
  •   家里藏旧书,中学时翻到了这本集子,真心不错,至今不敢忘
  •   将她的女主人公们比作樱花,真很贴切,那些努力的女人们
  •   写得真好,鞭辟入里
  •   淘宝了一本樋口一叶,居然是全日文版。特想看翻译后的青梅竹马,求教什么版本的译本较好?谢谢!
  •   萧萧翻的就很不错啊~台湾的林文月出过樋口一叶的选集《十三夜》,不过其中没收《青梅竹马》这篇,我不知道她有没有另行翻过。不过我个人不是很喜欢林文月的翻译,湾湾气太重,过于雕饰,有点自我意识过剩了。反而不如萧萧的这个平淡中有深意。
  •   额,人生这么奇怪,买了两本译文后,全日文版找不到了。确实萧萧不错(林文月我看不太懂),不过这个故事很适合改编成日本动画,不知道是否有这个动画?
  •   这是我看过的日本文学作品里最让人悸动与无言的小说。
    楼上谁有樋口一叶的日记集呀,我好想看啊。我买的樋口一叶书里没收进来。一是万卷出版社的《青梅竹马》,二是林文月版的《十三夜》。
  •   我很喜欢萧萧这个译本,平白如话,但是非常流畅通顺,这是要很深的功力的……林文月的版本,总觉得………………………………装,而且没有趣味。
  •   专业书评。
  •   一叶写感情,极少大喜大悲,或是歇斯底里,人物的喜怒哀乐,经常在不经意的对话和琐碎庸常的细节中,轻描淡写地徐徐铺陈。
    一叶用笔含蓄,她所写的确实是“真实的人生的回声”。
  •   “一叶写感情,极少大喜大悲,或是歇斯底里,人物的喜怒哀乐,经常在不经意的对话和琐碎庸常的细节中,轻描淡写地徐徐铺陈。”
    虾米这句话总结得真好!
  •   昨晚看了半本,的确,她写的很节制,有些话都隐而不发,也许在当时都这样的情况,所以无法控诉,现在读来,好悲哀~
    相比青梅竹马这篇,我更喜欢十三夜~
    其实曹文轩的草房子也很好啊
  •   敢问阁下看得是哪个版本的?我对照着你提出的以上几个问题,都没有错误的啊!
  •   大概后几次印刷的时候把别字给改了~~
  •   嗯,我读到简称“正太”时也这么想来着~哈哈
  •   现在很少出现这样的文字了。
  •   she is not the first woman printed on JPY, she's the third one
  •   你有资料证明吗?
  •   first one is the empress of Meiji; second one is the author of The Tale of Genji. But I suppose these two just appeared for anniversary purpose; while Ichiyo's on dialy circulating currencies.
  •   她的绽放太短暂了!可惜可叹……
  •   不然也不会那么与众不同。
  •   张悦然:“前日收到一笔来自日本的稿费,五千面额的日元,夹在样书里面,几天以来都放在写字桌上,半张纸币露在外面,绘着一个薄嘴女人的肖像。看着越发眼熟,忽然想起她是女作家樋口一叶,从前买过她的那本《十三夜》。大约因为她是明治时代妇女社会角色改革的先驱人物,才会出现在钱币上。 ”
  •   我不喜欢张悦然的评论,一叶毕竟是文字立名的,不是以纸币立名的。
  •   把樋口一叶放在5000元纸币上,是因为承认了她的文学地位。其实有点讽刺,因为她一直为生存而辛苦着
  •   宿命二字,让多少爱情肝肠寸断
  •   现在都10月了,怎么还没有消息啊
  •   译者仍采用萧萧
    呵呵这话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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